明亮匆忙抹了一下眼泪,看过去。
银发皓首,电动轮椅载着令狐耻缓缓的开了过来。
令狐耻看了明亮一眼,转动操纵杆,把轮椅停在明亮身边,面向大海,看也不看明亮的说道:“一个人喝酒多无趣,给我一罐。”
明亮苦笑一下,坐直起来,从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递给令狐耻,嗓音沙哑地说道:“令狐奶奶,我今天心情不大好,您别介意,还剩下几罐啤酒,都留给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坐下”,令狐耻接过啤酒,不容置疑的命令道,看都没看明亮一眼。
明亮很是无语的看着令狐耻说道:“令狐奶奶,我很尊敬您,但是,今天我真的不想跟人说话。”
“不用你说,我说,你听。”令狐耻依旧是看都不看明亮。
明亮一头黑线的看着令狐耻侧脸。
这老太太这么霸道的么?
我可不是你的手下,用不着听你命令。
明亮看了片刻,出于对令狐耻年龄的尊敬,有些无奈的重新坐回到落叶中,靠在礁石上,咕咚咕咚喝光了罐里的啤酒,发泄的把啤酒罐捏成一团,砸到了远处的礁石上。
令狐耻依旧是看也不看明亮,举起啤酒罐喝了一口,眺望着海面上漂泊的几艘渔船,缓缓说道:“上回跟你讲的故事没有讲完,今天咱们继续。”
明亮无所谓的欠身又拿出来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捡起落叶中的那包华子,抽出一支点上。
明亮平时不吸烟,但是今天却买了一包,而且已经抽去了小半包。
令狐耻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一句一停。
似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用她所剩无多的生命在述说。
“我跟你讲过,我出生在1938年10月25日。”
“那一天,是江城沦陷的日子。”
“国军跑了。”
“江城一部分来不及撤离的百姓。”
“赶紧从家里翻出白布,想方设法在上面画上一个红膏药,插在自己家门口。”
“只为了保命。”
“那天,我妈正好分娩,生我,没有办法撤离。”
“找不到接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