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子没有打开书册,而是切入正题直接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我朝边疆与东苏、震北接壤的墨州爻水城?”
“自然听过!听说那里十分缺水,长年贫瘠,大多数人都是饲养牛羊,或是打猎为生。从晋关往那头输送水麻烦至极,还没有从东苏国运过来方便呢。”宋澄答道。
谭夫子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各位又知晓南圣朝建朝初期,此地为何频发战乱吗?既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为何最先夺下此地呢?”
谭夫子环视了众学子,视线凝在了南淮景身上:“淮景,你认为呢?”
南淮景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夫子作揖,清声开口:“回谭夫子,弟子认为爻水城是攻防最有利的城池首选。我朝渡河城和褚林城将爻水左右相护,其城内的牛羊牲畜皆从爻水输送而来。若是拿下爻水,在运用牛羊疫病,则渡河和褚林皆会失守且毫无招架之力。以此,拉开一条向内进攻的口子。”
李抒玉偏头看向南淮景,闻言有些不赞同。前朝胡盛用的是人疫,死伤惨重,虽然成功守城,却也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造业难平……
“好好好,淮景此法虽毒,倒像是前朝那胡盛将军使过的法子。”谭夫子抬手示意他坐下。
“方才淮景是从总局计划的角度思考,那还有别的想法吗?”谭夫子视线搜寻,又落到那皱着眉头沉思的小姑娘身上。
“李抒玉?”
李抒玉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抒玉,看你思考良久,可有什么观点?”
“回夫子的话,弟子认为——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
南容宣靠在椅子上,从她斜后方看着站起来也没高多少的小姑娘的背影,脑袋圆圆的上面还顶着一个圆球式的发髻。随着她说话,头还一点一点的。
李抒玉站起来,缓缓开口:“爻水地势复杂,恰恰是易守不易攻的典型。但爻水亏就亏在那水上,将爻水又变成了易攻之地。切断东苏那条路,投掷火源,三天即可攻城。因爻水高山险阻挡住了渡河、褚林前往爻水的路,等援军赶到,爻水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了。”
“正如淮景元生所言,拿下爻水,再攻打渡河、褚林将轻松不少。且处在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城中盛产燃灰,火药也是源源不断。”
谭夫子眼底惊艳之色甚浓,毫不掩饰满意的眼神:“看来抒玉将《七林变》这本征战记事读得很透彻啊,晓得以地势为先,确实不错!”
李抒玉唇角微弯,这可都是从父亲那儿看的书,自然是很有智慧了!
“行,不错,坐下吧。”
“方才抒玉从地势的角度出发,那既然按照淮景和抒玉口中这般简单易攻下的城池……”
“当然了,现在爻水城身边再安稳不过,三国达到了如此平衡的位置,我们从那个时候出发,又该如何提防或者防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