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直接照射在滚滚麦浪中埋头苦干的村民身上,只见在那镰刀挥舞下,一垄垄麦子便陆续倒下,沉甸甸的麦穗聚在一起带来了丰收的喜悦,带走了麦芒扎人的烦闷。

村民们不时抬起头看着前方的麦田,用披在头上/挂在脖子上/缠在手腕上的布巾擦擦满头的大汗,喝点水后继续弯腰低头接着干,大家心里攒着一股劲都想早点干完,毕竟都想早点分粮食呢!

知青所的知青虽然体力比村民们弱一些,但也努力撑着干活,因为饿肚子的感受他们太清楚了,多做一些就能多拿一些工分,然后多分一些粮食,日常再节省一些,这样在冬日里也可以保障能吃饱,平稳度过寒冷的冬季。

但有两个人,面对太阳的烘烤与眼前的麦田,心不甘情不愿的用镰刀慢慢的割着麦子,周边的人都已割完四垄了,他们却还在第二垄磨蹭,这两人就是李文轩和王淡菊。

不时有知青从他们身边经过,好心好意提醒他们要加快速度,不然这样干下去一天连5个工分都挣不到,到时候分不到多少粮食到冬天断粮了可怎么办?而这两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动作却不见加快,不久就有知青看出来这二人在消极怠工,摇摇头也不说什么了。

其他知青们想到他们俩可是有苏云云这个冤大头在后面提供支援,现在干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没钱没粮食了找苏云云诉诉苦就什么都有了,怪不得在这磨洋工呢!

可是李王二人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

李文轩想着苏云云昨天撂下的话,她要去知青所找他要钱,他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把苏云云哄的回心转意继续对他无私奉献!

王淡菊则是想着怎么让李文轩尽快和苏云云说清楚,自己可是一点都干不下去了,这破麦子有什么好割的,还有为什么不干活就会担心公分少分不到粮食然后饿肚子,她自己那么聪明那么有手段,相信只要有李文轩在,饿肚子的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心怀鬼胎的二人没多久就不约而同的皱紧眉毛,神情痛苦,加上天热一直在流汗,嘴里也在不断的哼哼,让人觉得他们都中暑了,被热心的知青扶到树荫下避暑,并叮嘱他们舒服一些后自行回知青所休息,等恢复好后再来上工。

等二人回到知青所关上院子大门,王淡菊就猛的扑到李文轩怀里,正待她想假装哭一哭让李文轩感受到她近来受到的委屈时,脸接触到他的衣服,被他衣服上粘的麦芒给刺挠的很痒,而且扑面而来的汗臭味让她迅速推开李文轩,并干呕一声,“呕”!

她想用手抓下脸缓解刺痒的感觉,可一看双手不复白皙柔嫩,还被晒的通红蜕皮,手指沾满尘土,指甲缝里也黑黑的,心中郁闷到了极致直接真的哭了出来,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涌出流下来,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灰白相间的痕迹。

如果此时她去照镜子,相信她会哭的更伤心,比她当初被家人推出来替代她哥哥下乡还要伤心,因为她的脸一直都是她的利器,清秀中带着楚楚可怜,最易赢得男人的好感与保护。

李文轩看到王淡菊干呕后脸色铁青,他知道她是嫌弃他身上有汗臭味,可是他也受不了自己这么邋遢啊!

在他的认知中保持干爽洁净才是知识分子最基本的礼貌,也是最基本的体面。

可当下他的这份体面也没有了,被苏云云亲手打破了!

“不要哭了!”李文轩被王淡菊持续的低泣惹得情绪很烦躁,别以为就她接受不了,他要不是大男人,他都想哭了。

王淡菊听出李文轩语气中的不耐烦,匆匆止哭,但还是在不断的抽噎着,抬头红着眼眶,柔弱的带着委屈向他诉苦:“文轩哥,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了,割麦子简直能要我的命了啊!”

“能要你的命,也能要我的命!这些农村人也不想想咱们是拿镰刀的人吗?我们是城里人,原就比他们高一级,更何况我们俩还是高中毕业生,去镇上初中教书都使得,可是现在却和一群泥腿子一起干活,简直是侮辱我们。”李文轩闻言就像找到知己一样,直接向王淡菊倾倒自己的不甘。

“文轩哥,咱们不能做这个了,时间久了,就会被村民们同化的,那还怎么回城?”王淡菊用两人都想回城的念头提醒李文轩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知道,我也在找苏云云让她尽快把工作安排调换回来,可是这苏云云软硬不吃,我昨天怎么哄她都不见好。”李文轩苦恼的用双手抓头发,他的头发上粘了很多麦芒,现在抓乱后像鸡窝一样,王淡菊看到后十分嫌弃,但也不敢露出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