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的注意力也只在了那一句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于是天地兴起的暴雨,就像一些遇见一样,匆匆而来,也匆匆而去。
雨水渐渐小了下来,虽然依旧在淅沥着,但是至少不再是先前那种将整个槐都浇得如同刚下灶的蒸屉一样的模样了。
有很多人依旧在檐下等着,许春花却是提着裙子,匆匆向着雨水里走去了。
毕竟人闲下来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
许春花都已经想到了青牛五千言了,谁知道后面会想起什么呢?
所以趁着雨水小了一些的时候,这个小镇姑娘便好似义无反顾一样,一头撞进了雨中。
虽然也许已经五月了,但是六月的雨都是冰冷的,自然不用说五月。
那些来势并不凶猛的雨水打在许春花身上的时候,还是带来了一些寒意,许春花下意识的打着颤,于是又有些后悔。
只是已经跑进来了,再回头大概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小镇姑娘也只好一路向着酒楼那边跑去。
然而这样一个小镇姑娘还没有跑多远,才始穿过了一条街道,踏上某处向着高处而去的台阶时,头上的雨水便好像突然停止了一样。
许春花抬起头来,才发现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伞。
这个小镇姑娘的眼睛突然多了一些很是压抑也隐晦的光芒。
只是当她转过头去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却也慢慢暗淡了下来,很是轻声的说了一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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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某个道人。
也不是某个带着一身铁板豆腐味道的人。
而是一个很是年轻干净的书生模样的人。
那个陌不相识的书生的伞并不大,撑着伞的手也不算有力,袖子带着雨水垂落下去,露出了书生有些白净的手臂。
二人并不能在这样保持着分寸的萍水相逢的雨中故事,将身子都很好的放进这把伞下。
各自都还有着半个肩头淋在雨里。
许春花默然的看了一阵,正想说自己快要到了的时候,那个书生却是突然一把将手里的伞塞进了许春花手中,而后轻声笑着说道:“我已经到了,这柄伞你便拿着吧。”
许春花还没有来得及张嘴说什么,那个书生便很是快速的从伞下离开了,而后向着雨帘里跑了进去,站在街边一处客栈的檐下向着许春花挥着手。
许春花站在那里迟疑了少许,而后又看着手中的伞,问道:“那这柄伞呢?”
书生笑着说道:“你有空可以来这里还给我就行,当然,不还也没有关系。”
许春花犹豫了少许,而后抬头记住了那家客栈的名字,说了一声好,而后转身快速的向着酒楼那边跑去。
......
在夜色落向人间的时候,忙碌了一日的许春花终于离开了酒楼,而后拿着那把伞,踩着槐都的夜色走去。
槐都自然是变换着的。
所以哪怕许春花原路找回去,大概也是找不到那样一处客栈的所在,不过这个小镇姑娘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先前便记下了客栈的名字,是以在雨早已停了很久的槐都里,四处张望着找寻着。
只是大概那样一处客栈对于许春花而言确实是陌生的,这个小镇姑娘找了很久,都是没有找到那样一处客栈的所在,眼见着夜色愈发的深沉,许春花也只好暂时放弃了还伞的想法,带着伞回到了那处小巷子里。
只是这个小镇姑娘回到巷子的时候,却也是吓了一跳,而后默默的抱紧了怀里的那把伞。
在巷子尽头,有着一个撑着伞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巷外灯火繁盛的长街。
许春花站在巷子里,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撑着伞的身影并不高大,巷外的灯火照亮了一些东西,譬如伞下人影很是年少的侧脸,也譬如身后的两柄剑。
许春花用了许久,才想起来了今日在檐下躲雨的时候,瞥见过的那个少年。
其实当时还有许多东西是能够看出来的。
譬如少年对于这样一个人间很是震撼,在那些震撼里,也带着许多找不到北的茫然。
许春花紧紧的攥着手里的伞,很是紧张的看着那边,而后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向着巷子里的院子走去。
小镇姑娘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撑着伞的少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的来意,所以终究抱了许多警惕。
毕竟许春花是北方的人,南方多剑宗,而北方不是。
倘若不是前不久槐都突然来了许多剑修,大概许春花至今都没有见过几次剑修。
小镇姑娘很是紧张的挪着步子。
那个少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这些很是细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