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所驿兵另一腿也跪下,身体已近瘫软,哭道:“哨所十七日得到消息,当日徐将军便拔营向西行军,阻截沙陀大军去了。临行,派了小的等一众驿兵分几路报信求援。小的早已出发,只是连绵几日的大雨,一路都有深水阻滞,实在没法前行,绝非有意拖延。这积水才稍降,小的便一路驱马急急赶来了。”
梅思源听了,心知驿兵所言定然非虚,心中怒意渐息,再问道:“沙陀此次越境,引了多少人马?”
“确数尚不得知。概数初计,只怕不下二十万!”驿兵颤颤巍巍答道。
梅思源听了心脏一紧,再也把持不住,瘫坐椅上,一脸不可思议之色,喃喃道:“二十万......二十万啊...安咸哨所屯兵之数,不过两万八千人而已,徐定安引这两万八千将兵,又如何抵得住那八倍之敌?”
“徐将军说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哨所两万八千铁骨男儿,人人需抱必死之心守疆御敌。他若战死,副将领兵;副将战死,佐将领兵...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亦定要在援军赶到之前,阻住敌人,绝不能使沙陀大军入我腹地。”驿兵趴在地上哭着说道。
梅思源听及此处,心中一激,总算回过了神。想了想,忙向一旁的傅惩令道:“你速速派人去政司府及驻地将军府请何政司及郭将军来此!就说我有极紧要的事情与他二人相商!”傅惩应了声“是”,急急退了下去。
见傅惩已领命退下,梅思源回身问驿兵道:“哨所驿兵都有向何处求援?”
“回大人,有向驻北哨所、晟郡哨所、苍生郡公羊王府、黎民郡诸葛王府、磐郡哨所、浮阳哨所、樊西哨所及都城这八处求援。徐将军已有言明,他欲引兵把沙陀大军阻截在宿州,请援军拔营直往宿州驰援即可。”哨兵回道。
“宿州么?宿州地势东高西低,沙陀东进乃由低向高,我方的确是据着地利。只是,宿州城墙低矮破败失修,守城实在是件难为的事啊......是了,安咸七州中,除了已被攻下的兖州,就属宿州人丁最稀少,徐定安不想将战事引到人丁稠密之地,才在此处截住沙陀大军的。”梅思源低首思忖着,又嘀咕道,“宿州?那距黎民郡驻兵的煌州不过四百里!诸葛王府的铁甲军有十四万,若是愿意驰援,最多两日便到了!”念及此,不禁感叹道:“徐定安,不愧是当世名将,行止间无处不透着大忠大勇大仁大智,实乃思源之楷模!”
梅思源再向驿兵详询一番,乃遣他下去歇着了。此间只剩他一人,正可好好绸缪度势。只见他一会儿站起,又一会儿突然坐下,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