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复开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于修生养性之术,只怕我是没天分。这等妙语,我既念完一遍,脑中却连半个字也记不得了。”
他心里记挂着王爷安排的事,脑中哪里还有半个角落放得下其他的东西?
“呵呵......你这性子啊,只怕是改不了了。”夏牧炎也不在意,轻声答着。
“等王爷登基了,我闲下来了或许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这养性之学。”何复开似有意似无意地说着。
“飞鸟尽,良弓藏”,总好过“狡兔死,走狗烹”。他知自己涉局过深,生死不过在王爷的一念之间。
夏牧炎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皱眉看着何复开,许久不语。
“王爷,我又说错话了。”何复开摇头苦笑道。他这一生,该有过的都已有过,自问已无缺憾,便是王爷真想让他死,何复开也甘之如饴。
士为知己者死,即便这种“知己”是为了“用己”。
“王爷大事既成,复开便算夙愿得偿。到时候带着老婆子、小妮子游遍江南,寻个景色优美处,听风凭雨,犁田种地,真乃人生乐极之事!呵呵......”
夏牧炎沉沉叹了一口气,一脸痛心道:“你自以为知我!”
“王爷,我们的人来报。这两日夏承炫、湛明道人都去过端王府,具体他们谈了些甚么便无从得知了。”何复开这会儿本是来报讯的,给夏牧炎念过经书,竟差点忘了正事,回神过来后急忙又报道。
“他们去端王府?不是说端王已油尽灯枯了么?难道是假的?”夏牧炎收起了适才的肃穆,笑着答道,“不妨事。便是他没病也不妨碍。这时候,他不会站出来的。也不敢站出来。”
皇子间的相杀篡位,历史上比比皆是。然,摄政篡位者,却亘古未有。
能摄政者,皆是公正、持中,深受信任的贵重皇亲。若趁皇权新老交替之际窃而取之,世人定以为国贼。
端王重誉,怎愿背负这千古骂名?
何况,夏牧炎早已在市井、朝堂时间散布了端王欲与夏靖禹合力铲除赟王府,立端王世子夏牧舟为新君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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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虎,谣言如刀,可杀人、伤人于无间无形。
“王爷,倪居正怎么办?”何复开又问道。
胡秀安派人传来了密信,他的人已经拿下了倪居正,此刻已秘密关押了起来。
“他?”夏牧炎顿了顿,道,“他呀,你看着办罢。”
......
回去路上,夏承炫弃辇从骑,一路飞奔。
“世子,承炫世子来了。”端王府的老管家行过来报道,“瞧他的样子,好像很着急。”
夏牧舟一脸的烦躁,嘀咕道:“他又来做甚么?往这里跑得再勤,端王府也不能助他啊!”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的,脚下却已在往偏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