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直呼老庄主性命的一句话,说得尤其铿锵有力,字字清晰而吐。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仆庸下人,无一例外悉惶恐万分,胸中胆寒,被吓得都有些腿肚子打颤了。
皆觉这等无异于倒反天罡的言语,实在堪称杀人又诛心。
这世道上,竟有人真的胆敢对堂堂神元藩王如此说话?!
就连站在旁边的凌潇潇和凌易水都颇为震惊,想不到弟弟居然敢用这般无礼的态度诘问父亲。
当真是有些……过分了吧!
很显然,凌大藩王听后,确乎是被气得不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也有些涨红。
一庄之主的凌璞,瞪圆了眼睛,怒喝一句:“放肆!跟你爹讲话,岂能像这样不守规矩,没大没小的?!”
凌真眯着那双狭长眼眸,又是冷呵数声,挑眉问道:“爹,那你说说看,我所言之事,可有半个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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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璞脸上怒容稍减,用鼻子重重哼了一气,“还说有哪里不对?抛开礼数,你所说的话,可有讲良心?若不是你娘生了那么多孩子,这世上哪儿有你凌真活着?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这般讲话?”
凌家第九个孩子凌真仰头大笑,笑后,旋即就已不笑,仍是阴沉着那张脸。
青色法袍在身的他,微微仰头,凝视父亲的眼睛,“真有趣,爹啊,二十年前,是我求着你把我生下来的?还不是你跟我娘,完全没征得我的同意,就擅自生了我下来?既然出生非我所愿,你又谈何良心不良心的?若是可以,我巴不得自己从未出世,亦或者用己命换母命,让娘亲活过来,自己躺到那副棺材里……”
话音未落,听得“啪”一声清脆,竟是那老爷凌璞抬起手,结结实实的在儿子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这一下巴掌,凌璞连十分之一的气力都没出,以至于凌真受伤不重,但嘴角处,仍是有一缕鲜血流淌了下来。
“我过去真是太过宠你了,以至于竟让你有胆子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凌璞怒极,震声而叫,“你是要造反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父亲的吗?!”
凌潇潇见老爹已盛怒至此,有若雷霆发威,恐九弟挨了一掌后,一气之下再说出什么混账话来,那样的话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她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扯几下凌真胳膊,凑近过去,低声道了一句:“差不多行了弟弟,快跟爹爹道歉。”
凌真快速抹去了嘴边的血渍,眼神冷厉,欠身弯腰向父亲行了一礼,以作致歉,未有多言任何一字,就那样淋着雨,径直走入了庄门以内。
凌潇潇和凌易水两名白衣女子,都跟了上去,三人的脚步都很快,只留给那位凌老庄主三个行色匆忙的背影。
大藩王凌璞回首望着三名儿女,呆呆而立,许久默然无言。
待三人完全不见以后,庄主喟然长叹一声。
这一叹,凌璞目色彻底无光,满面寂然。
他恍惚之间,竟觉得自己又已老了好几岁了。
凌真为首,潇潇、易水二女紧随于后方。
凌家三姐弟,冒着雨水,穿过挂满了白绸绫缎的弄堂过道,来到那一座庄里特设出的“灵堂”。
堂内,安置有庄主夫人的那副檀木灵柩,两侧位置摆有大大的花圈,还立着几十名专程前来吊唁的客人,皆欠身垂首,以示默哀,气氛悲思弥漫,十分庄重肃穆。
西首上方高悬斗大的“悼”字,左右垂挂挽联,竖立祭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