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在山脚下的那名巡逻守卫是在盘山上的老人,告知那名暗卫这人身份,虽是斗笠遮面,但是如他们这些在盘山上呆了恁些年的人,单是看来人这身板也知道是谁。
也是外家武人金刚经的高手,一直尾随着后生的暗卫想来也是这几年才供职于这座王府之中,在那位前辈轻声面授机宜下,方才愕然于这人是谁。
来人自然是夜三更。
一早先是与和歌忘忧去了趟京城,将这位肩负着泼天秘密的扶瀛太子送进宫中,这才兜兜转转来了盘山。
所谓的近乡情怯,也不过是近乡,已然进了盘山,反倒是没有前几日那般心烦意乱,心里静的连自己都觉得不正常。
别的不说,北面京城里刚刚传来一声闷雷响,不知道是不是哪家的红喜事放的礼炮,就把夜三更吓了一哆嗦。
收敛思绪,夜三更原本还想着找找这一路上隐藏的暗卫上山说一声,可又想想这怎么着也是回自己家,还得让人知会一声,那可真就是教人笑话。
思绪联翩,脚下可是一点都未有怠慢,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不再也不用刻意去藏头藏尾,夜三更摘下斗笠瞧着仍旧是蜿蜒向上不见尽头的汉白玉石阶,这是三十年前自家那老头子完成了与先皇的赌约,升任靠山王后,先皇亲自委派工部规划督造,由幽燕处采汉白玉雕砌而成。
夜三更拐弯进了那条后来才人为趟出来的小路,有六人踱步而出,呆立当场。
为首的夜圆已是说不出话来,这汉子脸上的朱砂记好似活过来一般蠢蠢欲动。
显然后头几人也是神色各异,只是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
诚然,任谁也想不到,昨日里才听说这俩人出现在京城外青泥驿,尔后便又不知所踪。好歹是跟夜幕临交好的京陲城看门狗苟日新送来消息,家里还没派出人去打探进一步消息,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山上,这的确教人想不明白。
女子多心急,何况还是被夜幕临称作心有千千结的凌珑,这个眉目间颇有男儿英气的妇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不曾婚嫁,瞧着面前可不就是自己一手看大的年轻男儿汉,眼眶子一红,轻声唤道:“三更…”
只是叫出一个名字便被哽咽声盖住,凌珑强忍着这三年不见的挂念,紧扯着一旁洛阳,低声啜泣。
夜三更不免苦笑,“姨,这是干嘛来。”
夜圆率先回神,瞧着夜三更孤身一人,问道:“二小姐呢?”
“有事,不回来。”
回答很是简洁明了,夜三更越过几人,“我去看看我娘。”
这一日,离开三年的夜家三公子归家,盘山上下一片欢腾。
只是在等着夜三更上山的一众人却只是等来自家三公子再度离开的口信。
这一日,夜三更给母亲磕过九个头,撵走夜霖翎,与父亲夜鸿图一番长谈,内容无人知晓。
这一日,夜三更彻底明白夜遐迩良苦用心。
夜家当兴,当兴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