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听少说。”
只是也如同每个都不会乖乖听话的孩子,短时间过后,宁谓终是憋不住,冷言冷语的开口道:“韦母狗,怎么叫你个小将军还阴阳怪气的,这里都谁不知道?还是说现在终于觉得自己靠着家族本事当上的游骑将军,说出去有点丢人啊。”
小主,
居高临下瞧不见背对自己的青衣表情,夜三更也没听见这位西域将领回话,不过看其放在桌子上的手已然是稍稍用力,也能猜出他心中怒意。
这位的确是因得裙带关系才能在西域如此瞬息万变的环境下做到从五品的武将隐忍更是一流,不似是一品夫人蓝荔对莫英这个有名无实的文散官、一个从六品驻京留后使的挖苦,同样有名无实毫无品秩的郡主宁谓对韦毋垢的嘲讽,真要说起来这可就属于是以下犯上。
可韦毋垢敢怒不敢言。
品秩高低是一回事,身份又是另一回事,宁谓背后那位长公主,莫说他们这一伙子孙簇拥起来的朋党,便是上头的老子也不好忤逆。
这个在京城圈子里有个诨名作韦母狗的小将军在经过短暂调息后好似无事人一般,气定神闲,“再怎么说也比不上生下来就有个头衔的宁郡主,如我等于军中凭本事混功绩,想来就像是你这种大家闺秀,也不明白。”
话里何止是带刺,拐弯抹角的便挖苦到了宁谓的痛处。
活了二十多年,但凡认识自己的,还真没有人敢提过大家闺秀这四个字,显然宁谓已经有些气急。
只是两人谁也别说谁,针尖对麦芒。
京中大员子孙,年龄相仿的不在少数,自然是有着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圈子,就是那些架鹰遛狗的纨绔子,每日里游手好闲,宁谓与韦毋垢自然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如同夜三更总是拿宁谓模样说事,两人渐行渐远关系疏离,宁谓自从自家那位辅佐先皇武建帝平定西域立下汗马功劳的父亲韦迎武官封西域督卫府大都督以后迁居西域,也是与这一众年幼玩伴渐渐疏远,久而久之便没了当初那一份情谊。
因得名字总会被误读成母狗,自小便在这个圈子里有此好笑称呼的韦毋垢兄弟两个,毋缺毋垢,不明白的只以为是凭借着自家父亲那位西域大都督的关系混了个一官半职,只是又有谁懂,军中可不比那些个舞文弄墨的文官,尤其是这些戍边军队,每日里面对的可都是那些让人朝三暮四的藩国部落,指不定头日把酒言欢,第二日便刀枪相向。
显然不懂装懂的宁谓落了下乘还不自知,只是听出对方话里夹枪带棒的都是对自己的取笑,当下便要发怒,主家莫英适时开口道:“几位公子小姐在我府上若是一直这么拌嘴,若是传了出去,可就是不好看了。”
一直都是说话拐弯抹角的邕州留后使这次这么直接,在座其他几人多多少少听出了这位东道主话中的不耐,这毕竟是应约而来,当真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难堪,当下里便又一个个不言不语。
宁谓与韦毋垢相交的视线中似有火药味,伸出两人局外的蓝荔自是乐得看个热闹,意犹未尽。
莫英摆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明显实在做给几人瞧,因为在短暂沉默之后喝了口茶,有意为之的就换成了一副强颜欢笑,怎么看都显得很古怪。
放下茶杯,这个心中自有盘算的留后使开口道:“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现在有个大买卖,不知道几位想不想了解一番。”
见这三个官职各异的男女不开口,莫英详细解释,“我邕州附近盛产青茶,前几年家父偶得一副方子,经过改良,此青茶可广泛种植于大江南北,不分地域差异,一年两熟,不知道几位有没有兴趣参与一把?”
在座三人表情明显有些古怪,不约而同瞧向主座的莫英,心中各有心思。
大周立国以来,为防止朝廷官员贪污腐败触及老百姓利益,明令禁止这些食君之禄的文官武将不得经商,一经查处,罚没财产都是轻的,后世永不录用才是最教人难以接受的惩处。
莫英自然知晓大周律法严苛,这次笑起来却很是随意,“既然如此直接告知几位,路子便已经铺好,绝对万无一失,大可放心就是。”
谁也没说话,自然都是心知肚明,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虽说大周为防止官员贪腐,以极高月俸让诸多官吏安心从政,但是话又说回来,哪个嫌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