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轻敌对待的夜三更以逸待劳,身形再度拔升,夜色下也能清楚瞧见脚底下尘土激溅后射而去,足以见得其速度,恰恰躲过这两人攻势,不理另一边又是一拳而至的宁澎,内劲运转如飞流直下凝于右拳,脚下使力蹬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坑洞,高高跃起,自上而下借下坠之势悍然击在已经聚力硬抗的宁谓交叉双臂之间。
宁澎一拳业已到得近前,再想躲避肯定已是不及,自小便被自家那老头子按在各种中药罐子里调理的夜三更硬挨一记,借力偏向一侧,也不理会受了自己全力一击而踉跄后退的宁谓,身形如游鱼,脚下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再度轻巧躲过掌中略有雷声的俞秧禾掌风,径直滑到正欲与霹雳掌配合而侧抬腿的井现天身下,托塔式两手相叠斜斜一推,将重心不稳的井现天直直推向追击而来的宁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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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借东打西毫无路数可言的攻击加还手彻底打乱这五人自以为默契配合的围攻,在包围圈子因为井现天被甩飞出去而出现的缺口,夜三更瞅准时间不退反进,速度暴涨,再度冲向因井现天与宁澎的狼狈相撞而走神的宁谓。
一击落空后再度调整身形的俞秧禾回身之际见夜三更身形一闪而逝,高呼小心,再想搭手已是不及,以力卸力稳住井现天的宁澎,受井现天这百十斤的冲击,早已退出去好几步之遥,也是难以搭手,眼睁睁瞧着夜三更已到宁谓近前,以肩撞入宁谓怀中。
都是习武多年的同道中人,单是瞧见夜三更脚下一次又一次骤然发力时激起的细土碎石,也能看出其中不可小视的力道。
诚然,恍然回神的宁谓再度抬手,身形也是如一座移动的肉山,试图急急后退,只图能暂时减缓攻势。
却也只是徒劳。
夜三更这两次指东打西的不固定打法显然扰乱了这几人心神,一个个这才确定其先手控制宁谓的目的,连得宁谓这个膀大腰圆的郡主也有些怪自己一时轻敌,任由夜三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之势撞来。
却在下一眨眼的功夫生生停住。
左手剑右手刀,交叉架在夜三更肩头,硬生生抵住这势如奔牛也堪比奔牛之力的重击。
刻意将剑锋刀刃背向里的姚苔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只是在下一刻两手一划,刀柄剑柄直袭夜三更脖颈。
两臂如划水,由下而上双峰贯顶,同样减去些许力道的夜三更双掌夹杂浩荡气息轰向姚苔胸前大开空门,逼得这位习常见兵刃却非常见招数的刀剑门弟子撤手回防,刀剑下拉时带起刀罡剑气贴身而过,在夜三更迅疾后掠之时堪堪躲避。
随着夜三更身形后撤再后撤拉开足够距离,这个一夜里都未曾有过歇息过的年轻人竟然开怀大笑,“和你们打就是要比良圩莫英几个不入流之辈来的痛快。”
天色悠悠转明,东边山后泛起一阵鱼肚白。
夜三更长呼长吸,体内气机如实质,可以清晰感觉到如湖中涟漪般荡漾弥散开来,在对面五人诧异目光中运转陡然加快。
气机如波澜一层又一层,叠加攀升,犹如开闸蓄水,湍急汹涌,也如突如其来的激流灌溢,导致周遭气流迅速挤压拉扯,似是空气都凝结成形,将九天下垂,压向大地。
天地,不得不为之一荡。
再度出手,夜三更一招快似一招,一击甚似一击,叠加复叠加,这增长的不仅仅是力度,更是如鹰飞冲天直上九霄的气势。
鼓胀的也不仅仅是体内经脉,也是周遭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般的气息盈溢。
身处其中的五个家族年轻一辈的翘楚俊彦自然也感受到如此骇人的雄浑气机,这等恢宏气势在他们想来已然就如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显然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