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遐迩点头,“朝廷重视人才,从先皇天问帝在位,我朝第一任宰相刘和温便主张为天下布衣铺路,大开方便之门,武建帝一朝老首辅更是不遗余力,在任二十五载,提出‘有志者当跃龙门’,为天下平民学子开路,让诸多有识之士得以进入杏坛进入国子监,从根源上杜绝官家子垄断朝政的弊端。这一系列措施的重中之重,便是科举,让恁些个没有门路的苦寒学子有了翻身的机会。如此朝廷重视所在,对于其中的徇私舞弊处罚更是严苛,你说,若是有人…”
即便是夜遐迩并未将话说透,聪明如贺青山也登时恍然,面露惊诧,心头更是狂跳不止,几步上前近乎于贴在夜遐迩脸上,彼此间呼吸都清晰可闻。
这个见多识广的说书人颤声道:“你…你这是想把…想把这一家子整死!”
并未变现出什么嫌弃的神色,夜遐迩身子刻意向前靠靠,巧笑倩兮,“谁让滕无疾当年骂我弟了。”
这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女子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柔。
“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可是要早早晚晚。”
呼吸随着心跳而加重,贺青山有片刻的失神,在小茶提着一桶热水进屋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起身。
倒是小茶不以为意,好似显摆,“我可都听到了。”
夜遐迩不禁莞尔,打趣道:“小丫头不该叫小茶,该叫小兔子。”
惹得小姑娘羞赧“嘿嘿”。
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说书人仍是平复不下心中打鼓一般的狂跳,回神却又好似仍失神,也不再避讳刚刚被她撵出去的小姑娘,压着嗓子,好似是从喉咙之中挤出来的声音,“夜遐迩,昨日里你说的找朝廷要个说法,我可不可以理解是向当今圣上讨说法?今日你又说要对当朝首辅动手,你…你这还说不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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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什么屁话。”
夜遐迩笑骂道,“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想法,造什么反造反,杀头的啊大姐。”
仍旧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息的贺青山呆立一弹指,郑重其事,“夜遐迩,我希望你能把话说清楚,别再跟我卖关子,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想干嘛。”
这个也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说书人瞧了一眼旁边显然还是年龄太小而了解不到其中深浅的小茶,面色凝重,“我孑然一身无所谓,小茶可是我师父唯一的根,我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夜遐迩哑然失笑,摇头道:“你呀你,真是话本看得多了,怎么就非要往那些个违法乱纪大逆不道的事情上想?”
这个胸有锦绣腹含乾坤的夜家二小姐好似在说一件再是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像是当年我对国子监大祭酒一样,若是将首辅大人也拉下马,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贺青山自然不会有任何评价,昨日那一句“朝廷”本就如当头一棒让她感叹于这个女子的疯狂,眼下又轻描淡写的要将当朝首辅大人拉下马,难不成这就是何不食肉糜,让自己这个游走于社会底层的说书人如何都理解不了这些达官显贵世家门阀之间的利益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