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内洛普，这儿一点儿都不安全。” 就我们俩的时候，我强调说，“你可不能到处乱说自己是贵族这种疯话。”

“那我倒要问问了，维塔，我们来这儿干嘛呀？” 她压低声音反驳道。

“我跟你说过了呀。我住这儿。我们来给我家人送早饭呢。”

“这哪算早饭啊！”

“有总比没有强。” 我平淡地说。

“强不了多少！”

“但这很重要！” 我冲她喊道，转身对着她，“这非常重要，懂吗？我们平时什么都没有呢！所以你别再唠叨了！”

我怒视着她，气得不行，结果她那傲慢的态度一下子就…… 没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往后缩了缩，不敢看我的眼睛。

“好吧，对不起。”

她这样太不像平时的她了，我除了困惑，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我的怒火也一下子没了发泄的对象。我转身默默地往家走去，她跟在后面。

“维塔！”

“维塔回来了！”

“维塔，维塔，维塔！”

孩子们从屋里冲出来，朝我扑过来，争着要先拿到吃的。我把食物分给他们，让他们保证别去抢佩内洛普的东西。我朝她那边看了看，想看看她什么反应，结果她好像都没注意到这些。她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啊，她估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些孩子瘦得皮包骨头，就像不久前的我一样。他们太瘦了，每次抱我的时候，我都担心他们会把自己弄骨折了。那细瘦的手腕、突出的肋骨、憔悴的面容…… 就好像看着一群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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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 “一群人”，是孩子们啊。这些濒临死亡、饱受苦难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勉强活着，给他们一点点希望。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太正常了。可对佩内洛普来说……

“迷雾守望者啊，” 她轻声咒骂了一句，用手捂住了嘴，“这就是你的家人……？是你在照顾他们？”

“不是，是林恩和罗文在照顾他们。我以前也和他们一样。后来发现我有特殊能力了。”

我耸了耸肩，没再多说什么，因为确实也就是这么回事。我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运气好点罢了，虽然这运气也不怎么样，但总比没有强啊。

“我…… 我能不能……” 佩内洛普说得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指了指一个孩子，“我能不能施展个法术？”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让她施展法术了，孩子们太需要帮助了。

“大家听好了，这是佩内洛普。她是我的队友，是个生物魔法师。大家听她的话，好吗？她来帮大家了。”

孩子们立刻围了过去，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

“林恩或者罗文在吗？”

孩子们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他们俩都出去干活了。挺遗憾的，但也在意料之中。我得另找时间去和他们商量钱的事儿了。与此同时，佩内洛普已经开始施展她的法术了，她的手很稳，尽管身体在微微颤抖。为了让她免费给所有孩子施展生物魔法，一路上听她唠叨也算值了，而且还挺值当的。不过，我怀疑……

“他们和你情况一样。” 佩内洛普轻声说，“他们也有和你一样的问题。”

“嗯，” 我说，“我早跟你说过了呀。”

她咽了口唾沫。

“真…… 难以相信你以前也是这副模样。” 她小声说道，“我能做的都做了。好多孩子身上都藏着淤青或者痂疤。他们身上都长虱子了，我已经帮他们把虱子除掉了。”

“哦，谢谢你啊。这可帮了大忙了。”

“我…… 其他的我就帮不上忙了。” 她继续说道，没理会我的感谢，“除非我们给他们弄更多吃的，而且我每天都过来，然后……”

我耸了耸肩。

“我们正在解决吃的这个问题呢。”

“那…… 你得给他们弄点别的，光面包可不行。” 她回答道，“要是只给他们吃面包和水，他们会生病的。”

我瞪大了眼睛。

“啊，真的吗？”

“嗯，我觉得是这样。生物魔法师们还在研究具体是怎么回事呢，但是…… 得给他们吃点蔬菜、肉，偶尔也得吃点酸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没理由怀疑她的话，在这方面她可比我懂多了。孩子们看上去状态都好多了，而且和佩内洛普不一样，他们身上现在都没有寄生虫了。该死，那些食物可得花不少钱呢…… 不过我现在好像挺有钱的。

“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啊。” 我对她说，“真的。”

她哼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一点往日那佩内洛普的神气劲儿。

“得了吧。我是个生物魔法师。这都是我分内该做的事。”

“我可从没见过别的生物魔法师主动帮忙呢。” 我坦率地说，“你主动帮忙了，我就是欠你人情。”

她只是把目光移开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都看不懂。我站起身来，拍开一个想偷我小刀的孩子的手。有些孩子可机灵了，不过现在想偷偷靠近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嗯，那我们该走了。” 我说道，“我要做的事差不多就这些了 ——”

我突然停住，皱起眉头，因为我感觉到一些熟悉的气息进入了我的感知范围。是斯奎格斯和弗里格斯。从他们走的路线来看，不太像是往我家这边来的。我好奇他们要去干嘛。要是佩内洛普没在这儿，我可能会想试着和他们聊聊。但现在，可能不是个好主意。我可不想惹他们生气，尤其现在佩内洛普好不容易开始对我敞开心扉，态度也好了一点。

我在心里留意着他们要去的方向，但在往外走的时候，特意带着佩内洛普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们也没跟过来，继续去忙他们自己的事儿了，估计是去杀人之类的吧。

“嗯，我要做的事就这些了。” 我说，“你有什么事要做吗？”

“嗯？” 佩内洛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我。

“我说要是在雷穆斯回来之前我们都得待在一起，如果你有事要做的话，我可以跟着你，不用非得你跟着我呀。”

“哦。嗯，其实我是有几件事…… 呃，不过你…… 唉。我们得……”

“嗯嗯？” 我催促她，想让她说清楚点。

“嗯，或许我们应该…… 回公会去吧。我想看看诺拉在不在。她昨晚没在宿舍。”

我点了点头。

“好呀，那我们可以回去。这边走。”

我拐进另一条小巷子，避开了前面两个街区可能会遇到的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