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在想办法弄个止痛的法术!” 我坚持着,暂停法术,只为说这句话,“我们不会一直疼下去的,而且 ——”
“闭嘴!闭嘴,让我死!”
我紧闭双眼,泪水打湿脸庞,我无视她的哀求,继续唱歌,强迫她的身体保持机能。她对我怒喝咒骂,但我只专注于歌声。
又过去了好多天。我不知道具体多少天。至少有十几二十天了。我现在深信这怪物从不睡觉。这可不是我因偏执产生的噩梦,虽然我确实噩梦不断,但它真的从不睡觉。它有时会休息,一动不动地坐着,盯着某个东西。但它那纯黑色的眼睛从不会闭上太久,总是在监视着。在它没忙着啃食我们的肉的时候,我常常也盯着它看。
这只黑色的怪物在长大。即便在这短短几周里,它的变化也肉眼可见。刚遇到它的时候,要是它用后肢站立,我怀疑它还够不到我的腰。现在它可能都能碰到我的肚脐眼了。它那蜘蛛般的肢体变粗了,长度和形状也在慢慢改变。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它的脑袋。那昆虫般的特征在变化,原本又大又分散的眼睛逐渐向前集中,尺寸也在缩小。它脸上原本的几对小颚消失了,嘴巴的形状慢慢变得像人类头骨那样圆润。一天天过去,怪物头上的几丁质碎片不断脱落,露出一个类人的鼻子,这让我强烈地想起伊万的鼻子。
它注意到我在盯着它,便冲我咧嘴一笑。怪物的牙齿配上孩子般的脸,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不管它正经历着怎样可怕的转变,此刻都只完成了一半,但它却一天比一天更像个人样。它啃食我们的时候,到底吃的是什么?是我们的肉,还是我们的人性?
我扭过头,继续唱歌。今天早些时候我已经花了好几个小时施展魔法歌声,现在实在太累,唱不动有魔力的歌了。不过,既然吃喝不愁,我就不用担心会伤了嗓子。毕竟,我可以通过唱歌治愈唱歌带来的任何损伤…… 而唱歌是我唯一能做的,用来驱散现实中无尽折磨的事。
“这是一只云雀的故事,“满足却又渴望更多。“云雀展翅远飞,“只因热爱探索。“从高耸的岛屿,她极目远眺,“始终寻觅着新奇。“但云雀无法飞上天际,“于是越飞越低。”
我在教堂里学会了这首歌,但在内心深处,我一直觉得《云雀的故事》是一首属于猎人的歌。一首献给那些永远不安分、永远在追寻的人的歌。献给像我队友这样的人,他们会不顾理智,在森林里冒生命危险,会在越来越危险的情况下,与不可能战胜的困难作斗争,只因为我们灵魂中那份不安分。唱这首歌总能给我希望,我向全知的守望者祈祷,希望它也能给富尔维亚所需的希望。
然而,尽管教堂鼓励祈祷,却也教导我们不要指望祈祷能得到回应。
“嘶…… 这…… 是…… 歌……” 这只黑色的野兽跟着唱起来,它那刺耳、难听的声音跑调得厉害。“满…… 足…… 却…… 又…… 想…… 要…… 更…… 多……”
我停下唱歌,这怪物迈着步子又爬上我的肚子,脸上挂着那极其恐怖的笑容。它躺下来,舒舒服服地把头枕在我的胸口,继续糟蹋着这首歌。“云…… 雀…… 展…… 翅…… 远…… 飞…… 只…… 因…… 热…… 爱…… 探…… 索……”
“不该是你喜欢这首歌。” 我无助地低语。这是第一次,唱歌这个念头让我感到厌恶。
这东西甚至把音乐都从我身边夺走了。
“不该…… 我…… 喜…… 欢?” 它模仿着我的话,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它在向我们学习,克莱雷塔。” 富尔维亚呻吟着,“你得让我们死。”
“富尔维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回答,但这话听起来没有应有的底气,“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派出另一支队伍了。我们必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