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手里捏着把防身的砍刀,小心翼翼地摸黑探索,时不时点燃火柴稍作标记,顺着墙壁前进,沿着楼梯往下。他听力很好,听得出工厂内没有活物的声音,静谧极了。
他一路下到底,摸墙往前走,继续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间工厂有那么大?
厂房的面积不大,他走了不止十分钟,竟然硬是一点障碍物都没碰到?
他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划开火柴,火苗亮了一下,转瞬被黑暗吞没,他又划,火苗眨眼又灭了,没照亮任何东西。
他意识到情况很不妙,想扶墙离开,手却扑了个空,险些跌倒。刚刚还在边上的墙忽然消失不见了。
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急忙再次划开火柴,一次、两次......直到火柴盒里每一根火柴都被用光,还是没能看清身边的一切。
他被流放到了一片永恒的黑暗中。除了脚踏的地面外,四周空无一物。
西蒙彻底慌了,跌跌撞撞地往前冲。可任凭他怎么跑,依旧没遇见任何障碍物。
他不顾危险地大喊:
“有人吗?”
无人回应。
比叫喊招来危险更可怕的是,甚至连危险都拒绝靠近。
“有人吗?”
“有人在这里吗?”
西蒙声音发颤,放声求救:
“有谁在吗!”
“有谁听得见吗!”
“谁在这里!”
“还有人活着吗!”
“这里还有谁在吗!快回答我!”
在时间不知道流逝多久,在不知道呼喊多少次后,他依旧没碰到墙面。他嗓子发疼,双腿发软,心慌难耐,声嘶力竭地喊道:
“有人听得到吗?”
“谁都好,快回答我!”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
“我到底在哪里!”
“真的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
在他彻底绝望前,终于,有人回应他了:
“我听见了。”
西蒙怔住了。
在他视线前方,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团火光。
不,那不是真正的火焰,只是一团跳动的红发,发梢上带着火星,仿佛是火焰在舞蹈,熊熊燃烧。
红发的主人是个陌生的男孩。他琥珀色的眼眸望着西蒙,眼角划过泪水,哽咽着回答:
“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