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连忙问他怎么回事,黄毛小伙不答,只是向下冲去,老郑示意娃娃脸大汉看着人质,反身又向小伙追去。
到了地下一层,黄毛小伙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径直奔向一侧,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老郑追了过来,一边持枪警戒,一边高声问他在找什么。
黄毛小伙不答,只是一味和墙壁较劲,忽然他摸到了什么,伸手用力一拽,墙壁上的墙纸就被撕了下来。
一个粗硬的铁栏门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老郑一愣,问他怎么回事,黄毛小伙一边咒骂着,一边对他说着自己的猜测,听懂黄毛小伙的意思,老郑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
原来,这次的任务是一个陷阱,只有逃走的那个人才是对方的人,剩余的五人,都被放弃了。
两人上到一楼,将情况和娃娃脸说了一遍,三人脸色都不好看,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被印尼反恐小队和印尼警方重重包围,弹药有限,补给没有,支援没有,连后路都被封住。
怎么办,几人一时无语,即便现在举手投降,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且,难道印尼警方里就没有对方的人吗。如果不投降,现在又怎么冲出重重包围。
娃娃脸下到地下一层,跨过尸体,仔细检查铁栏门,最终放弃。在没有切割工具的情况下,靠人力很难破开,他们这次又没有携带手雷等爆破工具,而且,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铁栏门后设置反步兵雷等陷阱,几人不敢贸然行事,最后一致决定——从正门突围。
这家皇家银行,只有一个正门,没有后门,所以只能走正门了。三人聚在一起分析着对方可能布置的火力点,最终,另外两人同意了老郑的方案,开始驱赶人质聚集在银行玻璃大门的通道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娃娃脸点了点头,老郑伸出手指开始倒数。
三,
二,
Go!
黄毛小伙朝着外面甩出一枚烟雾弹,烟雾瞬间腾起,三人开始驱赶着人质们向外跑。
第一名跑出来的人质,是一名英国籍中年男性,跑出来后,对面的反恐小队举枪不动,但印尼警方中有人立即开枪了,还好子弹擦着英国男的肩膀飞过,反恐特勤队的队长在步话机中疯狂喊道“Cease fire,hold”等战术口令,众警员紧张地盯着烟雾中陆续跑出来的人质们,但总算没人再敢开枪了。
开玩笑,皇家银行的客户非富即贵,子弹不长眼,万一打死一个算谁的,小领导都负不了这个责任好吧。
忽然,两名身穿避弹衣,头戴面罩,手持AK的匪徒冲了出来,A、B两组狙击手立刻瞄准锁定了他们,同时呼叫指挥,请示开火,但队长却迟迟没有下命令。
直到两名“匪徒”冲到印尼警员防线之前,被反恐小队的成员扑倒按住,众人才发现,这两个“匪徒”手上的家伙,是被胶带和绳索绑住的,队长立刻意识到不好,赶紧呼叫着让所有队员小心,匪徒们藏在人质里。
只是,太迟了。
队长看着架在脑袋边上的格洛克29,心中直呼大意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冒险行事,不仅直接放弃了威力巨大的长枪,连避弹衣都脱了,赤手空拳就摸到他身边来,用他自己的配枪制住了他。
只是此时后悔已经无用,反恐小队一众队员眼睁睁看着三个匪徒挟持队长开着重型运兵装甲车扬长而去,只能赶紧上报领导,呼叫支援。
一小时后,努曼塔那郊区,某贫民窟附近。三人将队长双手双脚都绑了,丢弃在一户居民家外,老郑特意将队长的格洛克拆散,放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又将一把小刀丢在他旁边几米之外,然后就反身向娃娃脸和黄毛小伙追去,几人在夜幕的掩护下,迅速跑远了。
队长吃力地爬向小刀,又费劲地磨开胶带,待解除了束缚后,赶紧抓起自己的配枪零件,飞快组装好,再抬头,三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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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不追了。刚才几人没杀他,而是留了他一命,而且最后那名匪徒,还将配枪还给了他,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反恐特勤队,如果丢失配枪,处罚会极为严重,如果匪徒拿着自己的配枪伤了人,运气不好的话,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运气好不好,要看领导当天的心情。
队长很清楚自己没什么背景,所以对几个匪徒的不杀与还枪之恩,多多少少抱着几分感激。于是他敲开一户居民的大门,借用电话报警,等待小队过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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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老郑三人千辛万苦回到昨天的房子,却发现此处早已被烧毁,不得已,只好闯进一户人家,暂时安顿下来。
此案一发,印尼皇室震怒。在国内,已经很久没有人敢于挑战他们的权威了,而且这次事件以后,皇家银行的安全性必然会受到客户质疑,未来的直接、间接损失不可估量。
震怒之下,皇室下令,调动首都的军队过来努曼塔那,接手警方的搜索行动,务必找到并消灭这几名匪徒,以儆效尤。
老郑几人在电视里看到这个消息,都是紧皱眉头。半晌后,娃娃脸大汉用对黄毛小伙和老郑说道:“Find the old man,that's our only chance.”
老郑想了下,点点头。黄毛小伙没经验,又被老郑之前那个“解除武装”的脱身办法完全折服,所以现在都听他们的。
娃娃脸大汉和善地用英文告诉这户房子的主人—— 一对小夫妻,请放心,明天凌晨他们就走。对方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他说的,但眼见他态度还算和善,也没伤害他们,于是稍稍放下心,给三人准备了点吃的。看着年轻的丈夫小心翼翼尽力护着妻子的样子,老郑想起了远在华夏的妻子和母亲。
必须活着回去,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第二天凌晨,三人离开。
见他们走了,妻子颤抖着就要报警,丈夫拦住她,指了指桌子,年轻的妻子顺着丈夫的手望去,桌上的餐盘下面,压着一小叠美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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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佣兵,这是娃娃脸大汉第四次与印尼本地中介合作,多少知道一些对方的消息,通过种种手段,最终获得了关于对方藏身地的情报。
三天后,几人在老头家里堵住了老头。
老头见他们还活着,而且还找到了他,大为惊讶。只是此刻人为刀俎,没等娃娃脸用刑,就都招了。
老郑这才明白,这次的事有多么操蛋。
皇家银行努曼塔那分行的经理,为了归还巨额赌债,伙同他的表弟,策划了这次自导自演的闹剧,任务目标也根本不是什么盒子,一开始就是冲着钱去的。经理知道地下库仓库里有一道沉重的铁栏们,即便使用专业切割工具,都需要很久才能切割开,于是他利用职务之便,在地下仓库里打造了一个小隔间,隔间使用暗门,他的表弟,就是下去找盒子的第三个人,当时就躲在隔间里,老郑他们下去检查时,都没有发现,那个消失的队员抱着钱和切割工具,正屏住呼吸,就藏在距离他们不到2米的隔间里。
压根不是从铁栏门跑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娃娃脸将老头的积蓄洗劫一空后,一刀割断老头的脖子,老郑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当晚,几人找到经理的家,将他的那部分钱全部抢走,当然,娃娃脸也没放过经理,让他下去陪老头去了。
老郑仍旧没阻止,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
只是此时,如何回到华夏,成了他的大问题。还好娃娃脸在老头的手机里找到了蛇头电话,几人可以从海上走水路到泰栏国,再从泰栏国购买假护照入境华夏云南省,然后化整为零各回各家。
直到这时,老郑才知道,娃娃脸居然也是半个华夏人,他小时候就从德国来到华夏,大学毕业后娶了华夏女同学,然后就定居下来,怪不得一口华夏普通话说得极为自然流利。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虽然这位德裔华夏老乡,还是蓝眼睛白皮肤亚麻色淡金发,一副老外的样子,但老郑心中到底生出了几分亲近。有趣的是,黄毛小伙也想跟着老郑他们去华夏。老郑纳闷了,你一个美国人,从泰栏国直飞,回你的祖国去不好吗。
黄毛小伙比手画脚地讲了自己的处境,老郑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穷白人啊。
国内的同胞对白人的印象大多是“有钱”,其实在美国,贫困的白人占了绝大多数。就像黄毛小伙的妈,中学毕业就在餐馆当服务生,薪资微薄。后来一生下他,就给丢到了福利院门口。至于他爹,那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位。小伙子长大后就离开福利院,流落街头衣食无着,找到他妈,蹭吃蹭住了一段时间。最后为了混出头,参加了当地一个黑帮,可惜运气不好,帮派之间抢地盘的时候,他老大被人干掉了,帮派解散,他只能出来做佣兵赚点钱花。娃娃脸问他,为什么要做佣兵,哪里学的枪,黄毛小伙的话把两人都逗乐了。
小主,
原来他们那个帮派的老大见识不凡,觉得小弟们每天混迹街头,无所事事过于懒散,这可不行,我们要自强不息,我们要做大做强。于是把他们都送去培训机构,学习枪械知识,并练习团队配合,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先被人噶了。
美国毕竟是个枪支自由的国家,小伙子在培训过程中,居然被教练认为有点当兵的天赋。正好黑帮也没了,于是他就想着干脆靠当佣兵赚钱养活自己。
就这样,几人决定下来——水路回(去)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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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银行抢劫案发生的当天晚上,六名劫匪中的一名,被老郑几人认为是死在了银行地下一层的两人之一,一个年轻力壮的小胡子男人,已经来到了印度尼希亚首都雅拉达。
雅拉达,水晶大楼。小胡子男人在保镖的陪同下,走进了顶层二十六楼的大厅,恭敬地向一个坐着的年轻人跪地行礼,双手奉上一个不锈钢小箱子。
坐着的年轻人微微点头示意,身边的侍者便取过小箱子,双手打开,弯腰呈送给他。
箱子里,赫然是一个带有黄金十字纹章的小盒子。
年轻人探手取出小盒子,轻轻转动黄金十字,盒子无声地打开,年轻人看着里面的东西,眼中露出炽热贪婪之色,满意地笑了,随后就起身准备出门,同时用印尼语随意说道:“好好地招待他。”
小胡子男人随着年轻人的走动而转动身体,始终保持跪地行礼的姿势,头部对着年轻人,嘴里用印尼语轻声说着恭送。
年轻人下楼时,早有保镖将车开过来,为他拉开车门。年轻人偏偏头,轻声吩咐道:“处理干净。”然后坐车离开。
车队渐行渐远,插在车身两侧后视镜上,带有印尼皇室标志的小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