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横海郡。
姜齐一行人一路之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柴进庄子上和林冲碰了头。
马车内的张贞娘看着正要出门的林冲,眼眶即刻红了,直接冲出马车,快步走到林冲面前,伸手抚摸着林冲沧桑的脸,双眼盯着林冲上下打量,“相公,受苦了!”
此时林冲哪里还有东京做教头时候的威风模样?
肩颈扛着枷锁,脸上刺了金印,身上衣服虽是在柴进庄上换了一身板正的,可却让林冲穿出了落寞气!
再看脚上,如此十月深秋时节,却也只穿着草鞋,脚上被烫出的水泡痕迹依稀可见!
林冲看了一眼张贞娘,忙低头转身,脸上憋得通红一片,半晌才道:“娘子……贞娘……你怎么来了!”
“自相公发配之后,那高衙内带着小厮帮闲整日在家门骚扰,一刻不得清净,还是亏了父亲求了周侗老师傅帮忙,喊了姜郎君来相助,才逃出汴梁虎狼之地,到沧州和相公相见!”张贞娘低头轻语,手绢擦拭眼泪,“相公因妾身受苦,妾身自当来此伺候着!”
“你!”林冲恼道,“成何体统!牢城营里俱是我这般粗鲁汉子,娘子……”
林冲刚要脱口喊娘子,又想到已是写了休书,便改口道:“张氏何苦为难自己!况且,休书已写!你也非我林家媳妇!”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张老教头一把掏出休书,撕了稀碎,丢在林冲脸上,“我女儿为你林冲几乎自缢殉节!你倒说的轻巧!若非人姜郎君相助,你回头再见,便已是荒草枯坟!”
老教头拉着林冲胳膊,走开几步,避开两个押送衙役,低声道:“此时高衙内已是被姜齐斩断四肢,成了废人,此事因咱家而起,那高俅岂会放过咱们!若是你还有良心,便随咱们一起赶紧走!”
“什么!”林冲惊呼一声,转身看向姜齐,眼中透着不可思议,“他怎如此糊涂!”
“若非为了咱家,人何苦惹这麻烦!”张教头也是个实在人,只是劝道,“若是你一意孤行,要去牢城营,老夫也不拦着,只是我和女儿便在此处等着,为你收尸,也省的你暴尸荒野,没个入土为安的机会!只可惜了人家姜进士,为了咱们一家,彻底没了退路!”
这时柴进听闻庄户禀报,说是姜齐到访,忙大开中门迎接。
只是见外面这般场景,柴进不由笑道:“还望林教头能多待些日子,梁山之主到此,若无林教头作陪,小可这里岂不是显得失色几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