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枯水石礁

如果郁煌言面对雪伊梅,就像和石雕木刻生活。而女儿则是普希金《金鱼和渔夫》故事里,贪婪自私,勒索步步紧逼的老太婆。

每天,郁煌言都要在女儿吃饭前,结束自己的餐饮,菜吗都是上几顿剩下的。

新菜郁煌言是不吃的,因为他吃饭时,新菜还没炒好。就是炒好,他也无法下筷子,谁知女儿他们爱吃什么菜?万一自己吃了,他们喜爱的菜少了,闲言碎语是难以忍受的。

饭后,郁煌言的标准动作是洗涮完自己的餐具,快步溜进自己的小屋,还要紧紧的关上门。

如果,只是虚掩着门,就会有人过来碰擦关死门。别看关门声不大,它直接敲击着郁煌言的灵魂。

独守在小屋的郁煌言,大多时间是双手枕头,仰面朝天,让自己的灵魂脱离肉体,随着尘埃游荡。

要不然,只有敲键盘,让自己的情绪在虚无的世界里,捡取一个个嵌在白纸上的黑字。

这时候的郁煌言多么需要,有一个人来和他进行交流、探讨。特别是为自己的文字,寻找一字之师,期待能有所颖悟。

然而,雪伊梅做不到了,东逝的水,不是蒸腾起水雾,就是在水的世界里难觅。

他们分床、分屋已经十几年。只是共同生活的工友,已经不再具有实质意义的夫妻。

这让郁煌言,怎能不渴望见到琚清婉?

那天,在小南湖听到袁不圆说道,琚清婉已经去世。郁煌言当时就觉得被掏空了内脏,虚脱的不知怎样捱回到家。

紧接着便是一场大病。木乃伊样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最后他的心病终于还是痊愈了。

因为他想通了,就是琚清婉没有去世,自己见到了她,倾诉过自己的思恋,再听她讲完当年的真相、真实的感情,又能如何。

打碎一个久已习惯的家,破镜重圆再建个新家,郁煌言没有这个胆量。因为他虽然生活的无滋啦味,可一旦发生离婚再婚事件,那将是石破天惊。

如果琚清婉还活着,她也是有了家庭的人。密切交往,同不同意不说,郁煌言自己就不可能和雪伊梅切割。

当初对她信誓旦旦的:爱她一生!如白染皂,怎可黄土埋个大半截,再改弦更张。

琚清婉要是已经去世,那么她的尘埃每日都在陪伴自己,让两人自由的随风起舞。

虽然自我安慰,自我疗伤,郁煌言从心底祈祷琚清婉还健康的活在世上。

美好的印象,傻傻的相恋,是老年夜空,一颗可以发挥想象的,熠熠生辉的星,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情思和生活动力。

人生路上,两个山碰不到一起;只要存在,两个人总会有机会碰到一起。从心底,郁煌言就没有绝望。实际上他是把自己傻傻的初恋,当成宗教里的迷信来对待的。

想开了,郁煌言的病就好了,忍让在封闭的空间,让自己的思绪飞翔的生活着。

女儿曾经是郁煌言的骄傲。

小时候长得那个漂亮啊!她继承了郁煌言和雪伊梅所有良好的基因,形象超过芭比娃娃。

当时抱着她在大街走过,回头率钢钢的。“这女孩太漂亮了!”是常规性赞叹。

小时的她聪慧、乖巧,说话慢声细语的,让郁煌言很是心疼。

他之所以能够忍受,雪伊梅三十多岁后的生理变态。除了不愿背叛至死不渝的誓言外,就是心疼女儿的原因。

孩子是父母合为一体的纽带。

撇去琚清婉不说,郁煌言这样出色的男性,风华正茂的时候,真是魅力四射。明里暗里爱慕着他的美丽女人老鼻子了。

郁煌言家庭始终稳定,见到琚清婉就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弄清了琚清婉真的初恋过自己,又能怎么样?如何面对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性和双方的父母?

在经过雪伊梅多年的性冷淡,家庭软暴力的折磨后。郁煌言开始更加苦不堪言的,是独生女儿的称王称霸。

女儿总是把家,当成了泄愤的地方,高高在上的像是女皇。不呵斥几乎不会说话,她的语言简化到只有问号和惊叹号句式。

在外面对人,女儿也笑模笑样的。进了家就是横眉倒竖,言语尖刻暴力,就像家里欠了她多少年账没还。

郁煌言和雪伊梅一再忍让,她反而越发的和金鱼和渔夫童话里,得寸进尺的老太婆惟妙惟肖。

还有,当亲人关心照顾她的时候,她总觉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如果有一天,亲人问候她的次数少了,照顾的水平稍微不到位,她就会觉得父母太“绝情”。

她和亲人的距离越来越大,不满随时爆发。哪怕很简单地交流,也会让她吵闹的四邻不安。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两方面的夹击,让郁煌言活得了无生趣。即使他专门去清涟庄下决心埋葬过初恋,在痛苦的家庭生活折磨下,琚清婉哪能清除彻底?

现在要不是从心里怜悯雪伊媚,他早已迈出家门。即使出家当和尚,守着古佛孤灯的心,郁煌言都有。

只是,女儿在家里的肆虐,只要郁煌言每天阴黑着脸,在这里镇着,尚不敢任意咆哮。

可她对雪伊梅就不同了,用起来像是保姆,还是自带工资的志愿者。呵斥起来,就像面对三岁的儿童,连保姆都不能忍受的恶言,雪伊梅都得承接着。

郁煌言只能在水火中煎熬,他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再给雪伊梅添加伤害。即使他再有种种想法,也是迈不动一步。

郁煌言的晚年如何度过?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