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恩师是不允许他露这一手轻功的。真人不露象,露相不真人。练功夫的人,轻易是不能显摆的,要不然和地痞二流子卷胳膊撸腿的有什么两样。这也是他之前,循规蹈矩前行的原因。
现在进入深山,离多远都见不到人影。加上天渐晚,他才敢使出本事,往前飞蹿。他的轻功还没达到火候,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做不到,草上飞也不行,只能达到比常人快一倍的速度。
此行既是按家师的安排,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太想见二兰子。和二兰子相识是种奇缘。若果不是二兰子,黄石中无论如何认识不了恩师,至于被他收为门下更是没有可能的事。
二兰子家和姥娘家相距不远,住在分隔山东和江苏峻岭之间,茫茫群山中的桃花套。那里外界无名,住在这里的人,原来出过秀才。
他引经据典的,根据这里和外界隔绝,而又是个极美的所在,便根据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起名为桃花套!
套里大丘连小坡,沟壑纵横,很少有几块平坦的的山地。
偶尔见到一两块大些的庄稼地,地里大多生些卧牛石。套里很少有山泉类的水源,种庄稼的水源大多来自老天的降水。可这老天降的水,大多发生在夏季左右。这里山上流下来的水,热就热的个鏊子上卧,冷来就冷的牙关错。爱恨很暴力,分布极不均匀。要么山坡的田地里干的冒烟,要么山洪咆哮催根拔叶,把绿翡翠样的庄稼地祸害的支离破碎。
虽然山势山景极美,早上山顶峰带帽,傍晚山颈围锦帛。平时看来林密草封,绿色怡人,其实是个很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套里虽然物产还算过的去,却只相隔不远,稀稀拉拉分布几户人家。
黄石中的姥娘家就在套里住,虽然说外孙是姥娘家的狗,吃饱就想走。长的十分精神的黄石中,没少在姥娘家住,就是长到了十来岁,十天半月的黄石中总要带点母亲孝顺的东西,到姥娘家住天把。
姥娘这里很美,也很怪。怪的是这里的人不爱多说话,女人也大多数是这样。每次黄石中来到姥娘家,兴奋的讲说山外边的情况。外姥爷总会轻轻的呵斥一声:少狂唠!
弄得黄石中目瞪口呆,眼泪几乎掉了下来。姥娘赶快用自己的衣襟给他擦,嘴里低低的说:怎么像个娘们似的,一句话就掉尿汁子。你是个男人,以后要挑起家里的重担的。
姥娘特别溺爱这个外孙,眉清目秀的如同戏台上的武官。
套里很少有外边的女人嫁过来,相反大闺女嫁出去的很多,像黄石中的母亲就是。
奇怪的是,套里哩哩啦啦的几个村的人,二三十户人家,各家分布在山坡上,相距有段距离,基本上是两个大姓。
大家平时来往不多,关起门来各自过日子。有时相互因为鸡毛蒜皮,还骂骂咧咧的。可谁家有了事,大家齐伙一起上,好的像一个头,特别是面对外来人。
对外来户,他们基本上是排斥的,就是不明显的撵,也是没有来往。好像黄泥套就是这两个姓买下来的。
黄石中总觉得,桃花套里的人怪怪的,好像深藏着一个不愿外人所知的大秘密。
黄石中认识二兰子,是个十分凶险的状况。后来,黄石中想想,应该算是天作之合。
二兰子,正式的名字叫刘香兰,上边有个姐姐。山里人为了好记住,就喊她二兰子。
“恨乎”可不是文言文里“恨不恨”的意思。它是一种鸟名。不管它是否字词达意。鲁南山区一带的人都这样称呼它。
其实它是一种雕之类的猛禽。兀立在峰顶的时候,两眼炯炯,环视四周,腾身空中,两翅一展,恍如面大席。山里人不怕狼不怕怪。对它却没人敢惹。任他叼走鸡鹅和小羊,却不敢动它分毫。要不,等着倒霉吧!
胡三在他亲兄弟那里排行第三,在马子里却官称老大。当他在黄泥套最为险峻的山峰树干立万,当起了瓢把子,他就给自己贺了个号,扫天荡地猛恨乎。
江湖上很快就承认了他的绰号,这不仅是因为他为人既讲义气,又睚眦必报,手段血腥。他还有一身极为强悍的武功,一套鹰爪拳玩的出神入化,穿天坠地,动作迅雷不及掩耳。曲起的五指手抓,不仅能击断牤牛的脊骨,还能撕扯树皮,抓碎页岩石。
每当他生气时,两眼激凸的很像要啄肉裂皮的恨乎。
据说他的性格霹雳火闪,谁要得罪了他,马上报复就到。关于他的躁脾气,土匪们流传出来的:
他喜欢人家称呼他扫天荡地“猛恨乎”,每当人们这样称呼他,他总是坐在聚义堂的大虎皮椅子上,很受用的大腿放在二腿上。
很受用的眯缝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这还不算,迷信的胡三,在黑风山顶作为议事堂的山洞口,很传神的用石刻着一只大恨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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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之所以爱恨乎这个名号,是因为这一带的人对恨乎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这东西,不仅两爪有力,抓的起山羊、狼、鹿,暴怒时连牛犊也能抓上天空,松爪把它们摔成肉酱。它的报复性还极强,迅如闪电的袭击,防不胜防。
当土匪吗,让人听了名,就吓的孩子不敢夜哭,他的威风就有了一大半。
据说古代就有急性子的记载:刘子光带兵出征,途中渴急,却找不到水。在山南膀看见一个石人。急忙上去问:哪里有水?石头人不回答,他拔剑就要砍掉石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