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有些发怔,正在他睁开醉的迷糊的眼睛。
李虎看到女老板向跑堂的打个手势,在他耳边细语几句。跑堂的颠颠的跑到李虎面前:客官慢饮。掌柜的让给你添两个热菜,要不然冷酒发作,可是很难受的,
李虎一怔:女掌柜给自己添两个菜?这人怎这样好,不由得向柜台看去,只见女老板正含着笑向这边看着,心里一硌棱:呀!好像在哪里见过?
随即李虎又低下了头,心里暗想:贵不炫富,贫不认亲。我现在的德性,要是见到了熟人,脑袋还不得掖进裤裆里。
第三杯酒下肚,李虎头脑已经开始发晕。待到女掌柜添的两个菜,手把羊肉和炒牛里脊上来的时候,心眼郁闷已久的李虎不由得大感快意,虎入羊群般恣意大啖起来。一时竟酒满喉咙肉满腮,象坝上的樊哙,猪腿置于盾上,剑切狼吞,很是壮哉。
不一会酒干肉尽,风卷残云般的痛快。愁酒醉人,一连几大杯下去,李虎的大脑直接断片。上来只是打算,趴在酒桌上休息一下,无奈酒老爷当家,而后便是鼾声如雷的埋头大睡。
直到天昏云黯,接近天黑的时候。李虎这是一通好酒好肉好睡觉。
当跑堂的拍了又拍后,李虎仍然是酒足饭饱,打着饱嗝,踉踉跄跄的向小酒馆外走去。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纷纷扬扬。落在房顶上,平地上,莽原上,公路上的汽车也穿上了臃肿的白袍。
黄昏已近,老天的郁闷情绪继续发泄,天上的雪像海水涨潮般汹涌。雪片如砂砾和小刀,随着劲风在人裸露的部位,剐蹭划拉。
李虎费力的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气喘吁吁,东摇西摆。没想到一脚不慎,竟踩到路边的沟壑里去。
雪几乎埋没了身躯,李虎挣扎了几次,腿软脚麻脑袋一片模糊,哪里爬的起来。只觉酒往上涌,不一时竟呼呼哈哈睡去。
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下,人本来就有嗜睡的生理,何况酒醉的人。不一会,路边沟渠里只剩下一个黑点,在夜色和雪花的覆盖下,黑点越来越小,全部被埋葬在积雪下,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过,如此暴雪和风暴的肆虐下,生命结束的过程应该很快。要不然,俄罗斯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酒鬼葬身雪夜……
李虎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头脑晕乎的厉害,微微摇动,便有裂开的感觉。
雪后初晴,太阳出来分外的明亮。
李虎强睁开眼,强烈的白光让他又是一顿眩晕。
中午了吗?这是什么地方?我住的旅店只有暖气,没有炕啊!是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
就在李虎挣扎不起,迷迷惑惑的时候,房门滋啦一响。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漂亮的脸伸了进来,见到李虎眯缝着眼:我的娘唉,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这要是埋在雪窝里,明天哪里还有命在?
说着女人走进屋里来。
李虎见到来人,连忙掀被想坐起来。大男人,躺着和陌生女人说话,多么不懂事!
被子一掀,李虎连忙又盖了起来,自己只穿着三角裤头,全身赤裸裸的。
见李虎的窘态,女子脸色微红:你不要惊讶!衣裤是我脱的。为的是用雪揉搓你冻僵的身体,不然就是救活了你,也是个废人。
啊!是她救得我!是小酒馆的女老板?李虎努力想着,昨天中午到出了小酒馆,跌进雪沟想的明白,之后大脑便是一片空白。
你不认识我了吗?女人问。
李虎不好意思的:看着面熟,一时想不起来,你不是小酒馆的女掌柜的吗?
女人俏皮的歪歪头:你再想想!咱们在哪里见过面?
李虎放眼仔细看去,这下看的明白了:晓云般的模样,一对黑白玛瑙般的圆眼睛……
李虎一拍床,不顾自己没穿衣服,陡然坐了起来:我们见过!嗯……应该是在火车上……
他没好意思往下说,一是女子当时状况,确实不雅。再则施恩不图报是男儿本色,自己提起救过她有示恩之嫌。
女子听了高兴的双手一拍大腿:对啊,我就是你当年在火车上救助的女子啊!昨天,你一进酒馆说话,我就听得耳熟。几次偷听、观察,都没有拿准。你的相貌变化的太大,加上有头发乱胡须长的,心里疑惑,就是没敢相认。
万一认错了人,你是个汉子家家的,那是多么不好意思。昨晚你走后,见你脚步踉跄的,我就有些担心。到晚上风雪越发的大起来,天冷的能冻掉下巴颏。我心里六神无主的,想要是我的恩人,万一遭遇不幸,那将是我一辈子的遗恨!喊着人,我就找了过去,从沟里把你抱回来,你身子都僵硬了。只好用土办法,脱光了身子用雪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