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政进士入六部九卿等衙门学习观政,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极少有长至一年者,结束后或留任京城或外放地方,留任京城者,多为观政期间所在衙门就地任用,外放地方者,如授官为知县、知州或府一级推官,皆有之。
董秀之听着棋雨自外面打听来的六月授官结果,手接过琴风新沏上来的香茗,掀盖,茶碗递至唇边抿了抿,思绪慢慢飘远。
他已是翰林编修,已是正正经经的朝廷命官,虽仅正七品,然自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他前程似锦,仕途光明,才学满腹,更有兴冯氏一族素来不振官途之壮志,纵然到头来未能入内阁,成就亦不会低,又思及夜十一先时问她可愿与他成就连理,再想到夜十一后来实告她杨将军欲取她父亲而代之的威胁,她思绪是越思越乱,越想越觉得决择艰难。
董家自来中立,并不愿卷入哪一方的皇子阵营,然就在四月放榜,她父亲为巩固权力,不得不同经区三爷与谢宁两家交易,毁一个冯大,换毁一个杨将军,她从未想过,榜下捉婿设局成赘婿的套,竟已牵扯东宫之争四家中的三家,她更没想到,她父亲竟会同意,这已说明,杨将军的威胁已然让父亲再顾不得浑水之深不可测。
夜十一要她当一当区三爷,不过是形同谢宁两家所谋那般,全为东宫之争,她好不容易误打误撞阻止了父亲与谢宁合谋,如今自也不会当那个中间人,将董家与夜家连成一线,可夜十一的话终归令她不安,她总觉得夜十一还有话未尽然道出。
胜者为王败者为宼,鱼儿抢食强者胜,此无非是夜十一在告诉她,她父亲与杨将军这一场争权,形同两条鱼儿争食,她父亲虽拥权在先,如那游得快的鱼儿,然胜负,先机虽重要,实力方是取胜之要,有先机无实力,终得败于强者之手。
那杨将军既敢生取代她父亲之心,必然是蓄谋已久,亦有一定的胜算与足够的实力,击败她父亲的可能……
董秀之思之虑之,再是坐不住,霍然起身:
“琴风,你速到静国公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