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秉屏本想说不必了,毕竟已经折腾了一年,每日三次苦药地灌着,三日一次满腿都是针的灸治,到头来还不是瘸了,叶游医再神,他的断腿儿也已重新接好长好,哪儿会有何妙法。
白费罢。
然则触及今宁公主一双仍泛着水光的明眸,他这话默默吞了回去,一如往常地无法拒绝她任何一个要求:“好,都听你的。”
外面的闲话,他不是没有听过,只是他却是不在意的,他相信她也不在意他瘸了此一事实,但他知道她却十分在意旁人把他当个笑话来议论。
倘若说当年他对她一见钟情之后的很久时间里,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是他在一厢情愿,那么结为夫妻之后无数个日夜相拥而眠的日子里,她的心已经在慢慢向他靠拢。
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夫妻一体,自当荣辱与共。
今日若他阻止她为他讨个公道,无异于把她身为公主的骄傲放在尘埃之下踩烂,更会将她推得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能这么做。
好不容易如愿以偿,放弃一切尚主,做她的驸马,这些年来膝下空虚,也好不容易劝她放下,不再钻牛角尖,四处寻医问药,甚至还起过给他纳妾的念头。
她想为他做的,他不能再拒绝。
正如他想为她做的,她自来理所当然一般,他也应当欣然接受。
夫与妻,互相扶持,方能长长久久。
苏秉屏不知道的是,今宁公主心中所打算的,其实并不止她说出来的,低调了这些年,她本以为她的相让,会让她澹出那些人的视线。
然则,是她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