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接着说:说实话,小闫湾的几个年轻社员今天就是有备而来的。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与我们大闫湾因为这个老观塘的用水问题,就像人身上长的一个脓包,总有一天会化脓出头的。
他们今天来抽水,就是来做个了断的。
小闫湾的几个青年把砸机器的大龙砍死之后,看着老虎举着铁锹咬牙切齿一副要拼命报仇的样子,眼睛都红了,他们嘴里骂道:妈的,老虎,今天你们弟兄两个非死在塘埂上不可!
小闫湾的队长学德爹手里还握着机器摇把子,他被刚才砍倒大龙那一幕惊在那里发愣。
眼下又被老虎这副亡命之徒的样子给惊呆了,他怕老虎举着的铁锹砍到小闫塆的邻居了。
于是,他连忙失声大喊:小心……,手下留情……
话音还没有落,只听“噼里啪嚓”的几声,老虎手里的铁锹就被小闫湾的人给打飞了,尖头铁锹又正巧掉落在大龙的头上,老虎也挨了几锹倒在了塘埂上,失去了知觉。其中,有个小闫塆的社员觉得还不解气,他拿着铁锹对着奄奄一息的老虎还想在补上一锹,嘴里还气愤的骂道:听说陈天龙仗着这两个浑儿子,在大闫塆是一霸,他m的,今天就把他的这两个浑儿子都送去见阎王。
这正是:你说你横,外面还有比你更横的人。
学德小爹一看这个人的一锹如果再砍下去的话,可能要出两条人命。
于是,他跑步上前用手抓住了那个人的铁锹……
学德小爹看着骄横无比的大龙和老虎一死一伤的躺在地上,他不仅没有埋怨他队的社员,反而镇定地说:这两个浑头,早晚都是这个下场。
学德爹又望着那几个社员说道:既然出事了就别怕,天塌了我一个人顶着,我去投案自首,你们继续抽水救稻子。我如果被枪毙了,我老婆桂荣带着儿子改嫁或是招夫养子,你们对我爸妈说,别让他们干涉她。还有就是拜托你们以后关照一下我的爸妈,等会公安来了,你们都说是我叫你们打的,人是我打死的。大龙头上的铁锹也别动,就对公安说大龙是被老虎的铁锹砍死的。拜托了,兄弟叔叔们……
说完,学德爹就向那几个社员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这时,那几个社员一下子围了上来,对学德爹说道:队长,你没有动手,人是我们打的,坐牢枪毙是我们几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学德爹搂着他们几个社员,拍拍他们的肩膀,深情地说道:替我照顾一下我的家人,搞好队里的生产和团结,我什么都值了,都别说了……
只见学德爹,轻轻地掰开众人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看看那几个社员和他居住的小闫湾,然后,就向公社走去。
到公社投案自首的学德爹我幺爷的儿子,当年顶罪的时候他才23岁。
我爷爷一共姊妹三个,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爷爷的母亲去世的早,爷爷的妹妹在两岁的时候,当做童养媳就被婆家“娶”走了。爷爷15、6岁的时候,被他父亲送给一个黑活掌线的师傅当学徒,学习盖房子的手艺。
爷爷学了几年满师回来后,爷爷的父亲也去世了,爷爷和他弟弟,也就是我的幺爷,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着,爷爷给人家盖房养家糊口,我幺爷就给人家当长工。
爷爷有手艺,20多岁时娶到了我奶奶,不久就生下了我爸爸。
有一年,解放大军南下,路过我们这里宿营,幺爷也想当兵,在爷爷奶奶和幺爷的苦苦相求下,领导就让幺爷跟着部队当兵去了。
一连几年幺爷都没有消息,爷爷以为弟弟牺牲了。
直到1953年爷爷才接到公社的通知,说我幺爷跟着部队到了朝鲜,在一次战斗中受伤了,右侧肚子被子弹贯穿,肠子也被打出来了,现在伤势已经基本痊愈。
当爷爷知道幺爷九死一生的消息后,又惊又喜,庆幸幺爷的命大。他算算幺爷快2、30岁了,还没有成家,他害怕幺爷娶不到老婆打光棍了晚年凄凉。
于是,爷爷就请人一封接一封的往部队里给幺爷写信,要他赶快回来娶妻生子。
他一边请人给幺爷写信催他回来,爷爷和奶奶一边在家里给幺爷物色对象。
奶奶就把她的堂妹杨荣芝介绍给了幺爷。
随后,爷爷就把杨荣芝的相片和催他回来的家书一并寄给了幺爷。
幺爷接到爷爷和奶奶接二连三的家书后,他看到端庄漂亮的未来对象的相片,他就心动了,他就给首长提出了复员回家的申请。
因为幺爷性格豪爽,打仗时冲锋陷阵,人品很好,领导再三挽留,但他在哥哥和嫂嫂的催促下,去意已决。
领导就批准了他复员回乡的申请。
鉴于幺爷的伤刚刚痊愈,暂时还不能参加繁重的农业生产劳动,就给他一些银元当做安家费。
幺爷动身之前,就给公社拍了一封加急电报,给爷爷说了最近复员回家的事情。
当爷爷收到公社通讯员送来的电报时,他激动得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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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就准备给生产队长请假,带着奶奶和我爸爸到潘寨火车站去接他。
通讯员对爷爷说:你弟弟坐的那趟车,从东北到咱潘寨火车站不晚点的话,也得三天两夜,你到第三天再去吧。
爷爷担心幺爷找不到回家的路,到了第三天早上,爷爷领着奶奶和我爸爸步行20多里地,坐船渡过一条沙河早早的就来到火车站里等候幺爷。
但他们等到天快黑了,爸爸饿得直哭,幺爷的火车还没有到站。
车站的工作人员,看孩子饿得直哭,问明情况后,就告诉爷爷,说火车晚点了不知道啥时候到站,劝他们赶快回家。
爷爷带着奶奶和爸爸又连夜摸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