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奉魁精明善于算计,邻居们还不起他的豆腐账,他就用小麦或大米,折价抵扣成黄豆还他。
当时,小麦跟大米的价钱不相上下,一斤一毛七八,而黄豆也不过五毛钱一斤左右。他用三斤半粮食,抵扣成一斤成黄豆,这样算下来邻居每还他一斤黄豆的豆腐账,就要吃半斤多粮食的亏,这就相当于邻居欠他的豆腐账多少还得长点利息。
陈奉魁靠豆腐店加养猪的方式也的确赚了一些钱,在大闫塆算是个首富。八五年之前的大闫塆每家每户的邻居都在家里种地,靠人均2亩左右的田地,除了化肥公粮农业税,村提留和乡统筹之类的摊派,再遇到雨水不好的年份了,连温饱都不能解决,哪来的发家致富呢。
而陈奉魁在八三年春上,就盖起了村子里第一家三间红砖瓦房,成了村子里的有钱人。
在邻居的眼里,陈奉魁的虽然财旺,但人却不旺,大儿子生了两个姑娘和一个男孩,但这个男孩却被淹死了。
二儿子没有生育能力,两口子收养了一个女弃婴。
三儿子陈天达虽然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但儿子小时候脑膜炎发烧打针,不知道打成药物中毒还是咋回事,成了智商呆傻的孩子。
这也成了压在陈奉魁他们头上的一块石头,成了邻居们私下议论他的谈资。
邻居们倒不是笑话他的人丁怎么样,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这是陈奉魁大半辈子的“精明”和“算计”得到的报应。
甚至还有人把他当做反面教材来警示自己:做人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别做那些狡猾奸诈专做阴事算计人的人。
凤娇对我说她跳塘救人的那天上午,她看家里快没有喂猪的饲料了,她就到坡里去看看种的两块大麦熟了没有,想把大麦割掉打下来粉粉喂猪。
转坡时,她看到大麦已经有七八成黄了,也可以收割了,她又碰到了陈奉魁的大儿媳妇王楠和几个割油菜的邻居,就给她们说说笑笑的聊了一会天,之后,就准备回家磨镰刀,吃了晌饭去割大麦的。
当她从东岗上转坡回来走到田冲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看到4、5岁的小望明,一个人从陈奉魁院子里出来了,向他家里那头老叫驴走了过去。
这头老叫驴是陈奉魁前年掏280块钱买的一头独眼驴,磨豆腐时拉磨用的,没买这头瞎驴之前,陈奉魁磨豆腐都有陈天达和他老婆推磨磨豆腐的。
陈奉魁每次用了驴后,就会把驴拴在门口塘角边上那颗弯枣树上晒晒太阳。
门口的这个水塘只有几亩地那么大,是陈奉魁经常洗豆腐布子的地方。
凤娇刚从田埂上走到村子里,只见小望明走到那头叫驴后面,想伸手去拉驴尾巴玩,结果被老叫驴用蹄子往一边猛的一踢,他踉踉跄跄了几步后,“扑通”一声,一头就栽进水塘里不见了。
塘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刚下了一场大雨不久,塘里的水满塘满堰的,就变得很深了。
凤娇一看小望明掉进水塘里不见了,她慌忙的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快救人啊,小望明被驴踢到水塘里去了……”
小望明的爸爸和妈妈王楠还在地里割油菜,还不知道儿子落水遇难了。
凤娇连喊了二三声后见村子里没人出来,只有在坡里干活的陈天龙和几个邻居,听到她的喊声后,往塘这边跑来跑去的。
凤娇见他们跑到这里也得一会时间,害怕来不及了,她就跑到小望明落水的地方,就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跳到了塘里救人去了。
凤娇不会游泳,她跳进塘里瞬间,水立刻就淹没了她的头顶,她才知道有多么的可怕和恐怖。
她一沉一浮的在水塘里挣扎了好几下,也没有摸索到小望远在哪里。
也就是说她自身也难保活命了,别说去救别人了。
没有扑通多久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喊声后的几个邻居先后跑到塘埂上 他们先后跳进塘里去摸索了一阵后,才把凤娇和小望明给捞了上来。
小望明的奶奶从院子里跑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后,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了……
大家一看小望明脸色苍白,肚子圆大,估计已经不行了。
凤娇虽然淹的不轻,看她的脸色和嘴唇还算有救。
于是,陈天龙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跑回去,把自己的竹帘子抱出来,在两头拴个木棍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他跟几个穿湿衣服的邻居就把凤娇抬上了担架上,准备送到公社医院去抢救。
此时,陈奉魁和陈天达卖豆腐回来了,他抱着不省人事的孙子老泪纵横,他让人把他家吊豆腐用的大铁锅抬出来倒扣在地上,把孙子趴在锅兜上往外面吐水。
忙活了半天孙子也没有动静,孩已经夭折了。
随即,陈奉魁又让人把凤娇也趴在锅兜上往外面耿水。
妈妈这时也闻讯跑到了这里,他连忙制止陈奉魁说:“凤娇怀了几个月的身孕,这样会把孩子给搞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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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奉魁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救大人要紧,顾不上肚子里的孩子了……”
妈妈哭着说:“大人孩子我都要救。”
于是,她就让陈天龙他们把凤娇翻身成脸朝下趴在竹帘子上了。
随即,她又飞奔着回去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凤娇的肚子上,在路上她一边喊着凤娇的名字,一边请求那几个穿湿衣服的邻居抬着凤娇再跑快点。
路上,凤娇被颠簸的吐了几口水后,大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便一路小跑的把她抬到了公社医院里。
医生一看孕妇凤娇的情况紧急,一边做些应急处理,一边连忙给县城医院打电话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