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记得范闲来京都时手里提着一个有金色边框的长条形箱子,之前她很好奇,问里面装的什么,范闲说不知道,没有钥匙,打不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里面是娘亲留给他的遗物。
这该不会是那个长条箱的钥匙吧?
“好,我跟你赌。”
楚平生重复一遍赌约:“如果你哥不如我,你就嫁给我做妾,如果你哥比我强,我就把钥匙给你。”
范若若说道:“怎么个比法?”
她不认为自己会输,因为她对范闲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她甚至觉得,这就是一场虐菜的赌博,西胡来的野蛮人,哪怕加上他的师父白风,都不可能在“才华”这一点胜过范闲。
既能得到叶轻眉遗物箱的钥匙,又能羞辱楚平生,给哥哥出一口气,何乐而不为呢?
楚平生说道:“听说你哥最近在鸿胪寺与北齐派出的使者谈判?”
范若若面露鄙夷:“我还以为你沉溺酒色到连时局都漠不关心呢。”
最近发生了好些大事,南庆伐齐之战大获全胜,向北推进了一州还多,若不是北齐大宗师苦荷出现在两军战场,迫使双方停战,庆国怕不是已经拿下两州之地。
而东夷城方面也是蠢蠢欲动,四顾剑的徒子徒孙不断袭扰东侧边境,干扰庆国军队的后勤补给,三大坊还曾发生一场人为火灾,好在损失不大,就死了两三个成熟技工。
明眼人一看便知北齐和东夷达成了某种协议,毕竟四顾剑再疯,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没办法,庆帝只能接受和谈,不过态度很强硬,必须在当前庆国实际控制的基础上,再往北拓展一百五十里,这相当于北齐方面将剩下的,未被占据的半个州拱手让于庆国。
当然,为了表达修好诚意,南庆方面可以与北齐签订和平协议,承诺三十年内不对北作战。
北齐方面不答应,于是两伙人就在鸿胪寺扯皮,还上手打了两架。
在此之前,辛其物去流晶河的花船找过楚平生,他说没兴趣,庆帝便让范闲去“积累经验”,也有刺激他干正事,起码别一天天给皇家抹黑的意思,他可是太子太师,不是一般王公贵族家的纨绔子弟。
“我听说文坛大家庄墨韩跟随北齐使团来了京都,既然你哥是京都城第一才子,那老头儿一定会找机会压压南庆的风头,皇帝为什么将你哥调去鸿胪寺接待外使?想必也有让庄墨韩体会一把被南庆后辈才子拍死的意思吧,这样好了,只要你哥能过了庄墨韩那一关,我就承认他的文采比我强,这钥匙就归你,怎么样?”
“我说你一个西胡蛮子怎么敢跟我哥哥比文采,原来是想借刀杀人,让北齐文坛大家庄墨韩帮你出头。哼,就算这场赌局我输了,那也是我哥哥的文采不如庄墨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卑鄙小人在偷换概念。”
范若若懂了,怪不得楚平生敢跟她打这个必输的赌,原来坑在这里。
楚平生没有反唇相讥,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清楚给我答案,过时不候。”
叮。
钥匙被他弹上天。
啪。
又被他一把捞在手中。
长直的青石步道上,楚平生的身影越去越远。
范若若黛眉紧锁,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
钥匙她想要,却又担心哥哥输给庄墨韩。
踌躇良久,她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范闲,问问他的意见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