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爷觉定去做些生意,不然的话,没有钱,令刘寡妇看不起,如此活着,亦是不妥。荒村没什么特产,不过是一些南瓜之类的物事,这些东西所在多有,大山上几乎遍地都是,收购这些东西也是不贵,这不,不到半日,冯大爷便已然是得到了好多的南瓜了。
把这些南瓜悉数挑到小河边,冯大爷心里很是快乐,听说吕镇南瓜颇长了些价钱,把这些便宜的东西收购进来,再运到吕镇去出售,应该颇能赚一笔钱来着。一时之间,坐在自己的南瓜边,心情格外之好,口里呀,不知不觉间便已然是哼上了歌曲了。
冯大爷所哼唱之歌,大都没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些丧歌俚曲,不登大雅之堂,略给人解个闷儿,不算什么本事。当时听这冯大爷歌唱的人,放眼四顾,几乎没有,唯独一只猫头鹰静静地趴伏在不远处一株树上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尚且要和上一和,声音非常之凄厉,闻之,瞬时之间,使人有种沧桑沦落之感。
冯大爷真的是想钱都想疯了,当然这也不过是为了刘寡妇,只要刘寡妇得到了自己这些钱,届时说不定就肯与自己去大山上约会来着,不似往日之处处不待见,甚至见了自己呀,可能会主动脱裤子也说不定哦。
一想到这些,冯大爷的心绪就相当之美好,脸上阴云似的愁绪,眨眼之间一阵风似的扫得干干净净,会心的笑容布满在脸上,过往的行人往往要驻足观看良久,不知这冯大爷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见了人就是笑呢?
人们不知道这冯大爷的快乐,一旦晓得了他的事情,定然也是会乐不可支,可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端乱笑,却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人们啐了一口口水之后,旋即远去。
天气本来相当之好,几乎可以说是万里无云,晴空之上,朵朵桃花似的云片来去匆匆,行色不定,妩媚风流,极尽美丽好看之能事。有了这些云朵之陪伴,孤独的冯大爷,往日之不悦容颜,到了此际,旋即灰飞烟灭,不可看到矣。
可是等了大半天,不见一只货船过来,只能是把南瓜摆放在一片树荫之下,吹着凉风阵阵,思念着刘寡妇容颜之娇好,一时之间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尚且不足以形容这种爱恋。活在这人世,能一亲刘寡妇的芳泽,方显得十分之有意义呀,其他之事,全是一些扯蛋无聊。
可是等了半天,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不要说刘寡妇了,纵使是向寡妇此时也是不见。一切的一切在此时,只有一片凄凉的风不住地刮过来了,一些个柳树随即断却,跟着一阵可怕的风,消散在乌何有之乡了。
等了半日,船只一只也无,往日之繁华,到了此时,不知为何,似乎全部凋零了。人们在这天也不知为何,纷纷不去赶集,而是呆在自己的屋子,无端喝一些开水而已,有些人甚至干脆躺在床上,纵使是日头老高了,依然在做着一些可怕的白日梦。
人们宁愿在大白天躺在自己的屋子去做一些可怕的噩梦,亦断不会去赶集了。而有些人呢,在做这样的噩梦之时,不小心之至,瞬时之间就死去了,可是这样的人,纵使是在梦中吓死了,离开人世之时,脸上依然是带着笑容来着,并没有因为做如此恐怖的梦而有丝毫的悔意。
可怜的冯大爷独自静静地坐在小河边,等呀等,可是大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等到太阳偏西了,大船仍旧看不到,出现在水面的,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船只。这些小船至多能承受三两百来斤的重量,对于冯大爷这动辄上千斤的货物,吓也要把这些小船吓沉了。
这不,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货船经过冯大爷的南瓜边时,不知为何,一下子便沉进了河水之中,连带着那撑船之人一起,瞬时之间就不见了,永远也看不到了都。冯大爷一时还真是有些害怕,没成想一出门就碰上了这号不堪之事,非常之不吉利来着,好在荒村的人们没有怪罪于他,否则的话,一旦栽赃陷害,那也不是不可能。
冯大爷不知那小船胆子如此之小,没有装货就吓成这样,这要是把自己的南瓜装运上去,压住了它了,那还得了?特么全靠菩萨保佑,没有上了那贼船,不然的话,荒村的人们又要拿他说事了,届时告他一个谋财害命,纵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呀。
好在,那小船不久之后,又在下游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冒出来了,船上的人也一并无事,冯大爷对上天作了个揖,看了看天上,片云也无,看来还真是个赚钱的好日子呀。只有赚下了钱,再去刘寡妇的屋子里随便一坐,把一大把钱摆放在她家的那张喷射出香味的桌子上,再向她求一些东西,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正在如此想着之时,一只大船开过来了,本来以为会靠岸,届时装货上船,再把自己的货物运往吕镇卖掉,特么也赚些钱花花。可是这大船不知为何,驶过此地之时,根本就如什么也看不到,不仅不靠岸,甚至对于冯大爷的大喊也是听不到,直接开了过去,不久之后这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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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什么事!”冯大爷骂了句粗口,此时又躺在一块石头上,撅着根狗尾草,翻着白眼瞅着天上,天上渐渐起了一阵阴云,乌云密集得有如地上的草叶子了,看看就要下雨。
冯大爷不想去吕镇了,因为天气变得非常之不好,再去吕镇,定然是赔本的买卖,不如打道回府,再作定夺吧。正这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小河旋即涨了水,一度淹没了一些低矮的屋舍,冯大爷的南瓜也在劫难逃,河水一浸,瞬时之间,滚落河流,随着一阵阵波浪,漂浮着渐行渐远……
这一场买卖就此收场。冯大爷血本无归,此时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本来想哼几句曲子来着,可是想起自己的这些事情,一时也没了那个心情,只好是无语地如荒村的人们一样,静静地躺在破败的床上而已。
在河之下游不远处,一些个穷苦的人家,因为长年没有得到必要的营养,长相极其难看,有些甚至老早就离开了人世了。这些人都住在一些低矮的屋舍之中,这天不知为何,纷纷出了自己的屋门,拿着一些个麻袋之类的物事,沿着小河诡异地站着。
本来这河水正在涨着,可是这大雨一停,旋即回落下去,此时河面之上,漂浮着一些宝贝,什么猪呀,牛呀,但人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