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先前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还是禁不住失落的垂眼。
她连装都不必装,她的嗓音有的沙哑了起来,道:“不对,刚死的人身上没这么大的气味。”
钱家掌柜的闻了闻身上的衣袖,好似这才发觉身上奇臭无比一般,道:“娘的!”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都给我腌入味了!”
“但里面。”钱家掌柜的冷笑一声:“可不止那一具尸体,里面闹了鼠疫,几乎所有的囚犯都死了。”
“天热,又赶上狱卒想等着一并收拾,里面的便烂得臭气熏天!”
楚稚低头揉着眼角,道:“您看清楚了,可真真是死了?”
钱家掌柜的突然暴躁起来,大叫道:“我他娘的还上手摸了!!身子都硬了!她那张脸,便是再过上十年我都不能忘记!”
楚稚轻轻点头,她的冷静显得钱家掌柜更为暴躁,大有一副将这车厢掀翻的架势。
但只有楚稚自己知晓她有多难过,她不是冷静,是无望到绝望,觉得这件事无望而绝望。
她没力气调动任何情绪来发泄了。
好似现在李温就是再做些什么难以饶恕的事,楚稚也不觉得有什么出乎意料的。
李温,凭借他的本事在短短四日内彻彻底底让她看清了他这个人能有多坏!
楚稚觉得自己被磨出来了,从最起初的不可置信、煎熬、无助到现在熟练应对,不,甚至是冷漠应对。
楚稚觉得,这已经是谷底了,应该没什么了吧?
眼前,钱家掌柜依旧暴跳如雷,乃至到了钱家,楚稚将人送下了马车后竟觉得不适应这突然安静下里来的环境。
楚稚终于是没了力气,整个人依靠在条案前,匆匆赶回布庄。
李温也快要醒来了。
楚稚必得在他醒来之前回去。
路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