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功夫,街市上的行人和小贩都散完了,商宴看着窗沿上飞溅的雨水,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楚依安端起茶杯闻了闻,精致的面容氤氲着雾气。
“在想什么?”
听到楚依安询问,商宴双眼恢复了光亮,她低下头盯着面前的茶水,声音柔软。
“师父可还记得三年前的苏州举子案?”
“记得。”
楚依安搁下茶杯,“这个案子当时引起了不小轰动,沈丛以死谏公,大商各地的应试考生都纷纷上诉,要求复核考卷。更有居心叵测者妄图浑水摸鱼,攒动那些落第考生发起游行示威,威胁各地官员,要求取消榜上名次,判卷重考。这样的骚动自然也令那些刚榜上题名的举子寝食难安,心生怨怼。”
“若以你当下的心境,你该如何去做?”
楚依安抬眼看她,凤眸深亮。
商宴一时有些紧张,想了想,她坚定的开口道。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民间暴乱一直是历朝历代大忌,若是百姓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权威一旦动摇,那整个大商的权力构架都会土崩瓦解。”
“所以对各地骚乱绝不能听之任之,一味迁就。相反只能施以雷霆手段镇压,必要时候可杀一儆百,力平反乱。”
说到后面,商宴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
窗外雨声劈里啪啦继续下着,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整片街市都模糊在混沌的雨雾中。
所以,皇叔派下去的朝臣雷厉风行,不出十日就堵住了悠悠众口,苏州举子案查到最后,陈恪舍弃了范骞这枚卒子,陈家脱开干系,百足不僵,而往下的案犯自是严刑峻法,以示天威。
“只是,这个案子被牵连的官员众多,其间或有冤情。”
心里想着,商宴顺势说出了口。
“你能这样想很好。”
楚依安抿了口茶,神色浅淡。
“但凡有立案者,必有冤屈。纵有通天的权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也不能事事躬亲,集权者总要给下位者留有一点喘息的余地。换句话说,不是黎家,也会是柳家或者其它家族,沈丛一死,苏州注定是要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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