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如果杀了我,是不是就能让你不那么痛苦。”
轻烟贪恋着这最后的温存,说出口的话语却冷硬如冰。
“柳相,黎家上下九十多条性命,岂是你一条命可以偿还得了的?”
“若你真心想赎罪,就拿整个柳家来陪葬——”
感受到柳相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轻烟冷漠的推开他,面上似笑非笑道。
“若你做不到,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了,你回去继续过你达官显贵的日子,你我早已是云泥之别,两家的宿怨亦不死不休。”
看着轻烟被怨恨所扭曲的面孔,柳相恍惚中又想起了夏至大明湖的船头上,黎蔓怀抱荷花俏脸微红的样子。
那么美好的姑娘,任谁会不动心呢?
此时此刻,柳相不得不承认,哪怕他们近在咫尺,却依旧隔着跨不过的千山万水,家仇苦恨。
他们,早已是回不去了。
而他的罪孽,也永远无法偿还。
那一夜,他们同塌而眠,却谁都没有碰谁,柳相几乎是和衣而卧,整夜未曾闭眼。
早上起来,不知是谁泪湿了枕头。
自那以后,柳相再未在轻烟房中留宿,却日日都要去看她,尽管轻烟总是对他冷言冷语,淡漠至极,柳相依然费劲心思搜罗许多珍奇物件来讨她欢心,甚至不惜千里请来专供她一人品尝的桂花酥酪。
柳相明目张胆的偏爱自也令轻烟身价大涨,成为章台独一位的花魁娘子,连老鸨都要敬她三分。
这两年来,轻烟几乎已经脱离了台前,在楼内可以随意进出不说,甚至可以闭门谢客,无须再取悦任何人。
“所以,事到如今你也不曾告诉她真相,告诉她你并没有背弃她。”
商宴的话语带着雨水般的潮意,柳相闻言摇了摇头。
“这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