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为广陵太守,莫非一开始就跟刘备合谋、只是为了救脱刘备家眷!我记得你老家也在广陵吧!”
陈登继续摆出无辜状:“将军何以疑我?我祖籍虽在广陵,可家父如今也在下邳为官,我岂会卖父?何况今日之事,刘备表将军徐州牧之奏书,言辞恳切,盛意拳拳,刘备又焉能知曹操不许?
徐州三郡,本就是将军从刘备手中趁虚夺取,刘备非但不计较,还反过来为将军遮羞、表将军官职,只求要回家眷。最后不得其官,乃曹贼之责,与刘备何干?
在为将军求官之事上,我与刘备合作又何错之有?若不合作,能有这道奏表么?”
吕布终于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虽反复无常,但基本逻辑是非还是有的,羞耻之心也是有的。
哪怕当年吕布杀丁原、董卓,他其实也都是先被人一番道理说得“拨云见日、茅塞顿开”,觉得这事儿是对的,找到了一个自我慰藉的心理暗示,然后才去做。
他还没无耻到“我明知这件事是错的,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但我还非要坚持做”的程度。
而这次刘备确实从头到尾,没有半分对不起他。
两年前吕布来投,刘备收留他在小沛,给他供军粮。
现在他背叛偷了刘备将近三个郡,刘备也没跟他翻脸,还跟他卖鱼买粮,帮他表官。
以吕布的道德节操,也是实在找不到借口去恨刘备了。
毕竟,原本的历史上,刘备在下邳被偷后,好歹还尝试过反扑,但打不过吕布,那样好歹还能说双方交火结仇了。
吕布后来还把小沛还给刘备、又辕门射戟,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又站回了道德制高点,“我欠刘备的不义都还清了,我还通过辕门射戟让刘备欠了我一份义”。
可这一切,在本时空都没发生。
刘备既没反攻,也没要小沛,也没要他辕门射戟。
吕布实在一点迁怒于刘备的心理暗示都找不到,他只能难得地光明磊落了一把。
只见吕布二次掷剑于地:“玄德公确实没有对不起我,此事从头到尾,全恨曹贼!
既然我绝好袁术,并不能得朝廷实授,那还不如再去跟袁术示好,跟他明说:我可以和袁术联手、共防曹贼!
不过,要袁术给我再送十万石粮草、一些器械军资,而且这个联手,是只针对曹贼的,不针对玄德公——元龙,有把握再为我出使么?”
饶是陈登早有谋算,骤闻此言还是不免呆在了原地,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以他的智商,也没料到吕布的耐心居然差到这种程度,就因为没能从朝廷那儿拿到徐州刺史,竟能瞬间下决心再次跳反、想要背曹联袁。
吕布见他不说话,语气表情也转为森然:“怎么?这点小事还有难处么?”
陈登也只好承认自己脑子不够快,诚恳求告:“将军想法过于跳脱,我竟一时不能琢磨明白。请将军稍安勿躁、容我细细思之。”
陈登一边搪塞,一边脑内飞速琢磨。
回想着过去十几天、从许昌回程途中,诸葛瑾闲来无事时,跟他聊起的刘备阵营未来外交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