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审配狗贼居然拿东阿战败的事情攻讦我?我已经第一时间派出先生去向父亲示警了,这还做得不够?
他还嫌我没看出孙权是跟着韩当一起来的?我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当天就召见韩当,更不可能想到把韩当的部曲一個个分隔盘问!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东阿战败,明明是田元皓轻忽献策、怂恿父亲冒进!哨探曹军虚实凭什么成了我们青州军一家的任务了?田丰审配这群河北狗东西真是脸都不要了!自己惹的祸为了脱罪竟往我头上栽赃!”
袁谭愤怒地咆哮,觉得天下岂有此理,这不成了“不做不错、多做多错”了嘛?
明明大家都该承担的义务,自己积极一点,领导反而怪你看到得晚了,而那些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的人,反而没错?
袁谭摔完东西发泄够了之后,气愤稍稍平息一些,这才想起问问父亲是何反应,应该不至于被审配蛊惑吧?
但辛毗却悲哀地表示:主公倒是没有下令褫夺大公子任何权力,但也同时严厉批评了大公子和田丰,认为这两方事情都没做好。
袁谭被父亲问责,愈发觉得难以理解:
这还是自己的亲爹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苛责?
连隔壁刘叔待他都比亲爹待他好了!
袁谭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招来王修、辛评,让他俩和辛毗一起参谋,然后当着三人抛出了一个提议:
“审配、田丰蛊惑父亲,而父亲又病重。我欲亲往邺城,扫除奸佞,亲侍父亲之疾,诸位以为如何?”
三人都是一惊,心说大公子这是想直接入主中枢夺位了么?
但现在就去,貌似没什么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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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位谋士,辛家兄弟是豫州人,王修是青州本地人。
他们都很清楚,袁绍阵营内部的权力结构分布,导致多年来冀州本地派文武,都在三公子身上下注。以至于久而久之,非冀州派的都团结到了大公子身边。
大公子身边非冀州籍的人越多,冀州籍集团对大公子的敌意就越深,越觉得“一旦大公子上位,外来派就会全面掌权,彻底压倒河北派”。
利益分配的问题,不是公理和礼让道义能解决的。大公子哪怕变得更有能力、更有人望,那些河北人也不会支持大公子。
资源就那么多,重用了外地人,本地人就不够分,这个矛盾不可能调和。
所以辛毗和王修都忍不住出言劝说袁谭冷静:“大公子不可鲁莽啊!邺城那些人,有多少都对我们心怀戒备,大公子若是不带兵去邺城,岂不是立于危墙之下?
若是带兵去邺城,主公如今病重,又容易落人口实,若是主公因此气急恶化,纵然不是大公子导致的,外人也会以此污蔑大公子!”
袁谭:“那我难道就看着三弟和他的党羽胡作非为?!”
辛毗思之再三,委婉劝道:“大公子,我有一言,主公乃是大将军,并不仅仅是冀州牧。这邺城也只是主公幕府暂驻之地,又不是大汉国都,将来主公万一有个不测,继任者凭什么不能迁移?
大公子若实在担心邺城那边,主公病重期间情况,我愿再去一趟,为大公子联络郭图。如此,主公若有什么交代,郭图可在邺城就近为大公子据理力争,而大公子又不必亲身犯险。
邺城的河北籍文武虽多,但田丰因东阿之战献策失误,已经再次被主公疏远。审配胡搅蛮缠,也仅仅是帮田丰保住性命罢了。而审配本人,此前虽深受主公信任,此番为田丰奔走,也稍有触怒主公。如此,如今只剩郭图在主公身边最说得上话。
若主公最终能将权柄交给大公子,我们只需请郭图带出最后的密令即可,到时候大公子直接在临淄重建大将军幕府!若事不成,主公真选了三公子。大公子也可以青、幽之地独力抗曹,只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时不可以随意交权、置祖宗基业于险境。”
袁谭听了辛毗这番话,才豁然开朗。
确实,这节骨眼上自己亲自去邺城,太危险了,容易被河北派攻击。
邺城又不是国都!大将军幕府是可以迁徙的!让郭图帮自己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自己居于幕后不就好了。这样成了自己能拿到父亲的全部遗产,不成自己也能保住青幽二州。
“佐治妙计!那就辛苦你再回一趟邺城,把我们的最新计划和郭先生仔细商议一下,看看郭先生有何对策。对了,你随身多带重礼,先备五十斤黄金给郭先生,其他珠玉宝石珍玩之物,尽量筹集!务必让郭先生知道我的诚意!”袁谭最终如此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