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熠坐在车里,阿龙载着他往城外赶。
每年的这个时候,谭熠的心情总是糟糕透顶。
副驾驶的阿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路上卖白菊的女孩在雨中沮丧着叫卖着。
阿龙倒吸了一口凉气,谭熠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阿龙。”他轻轻的命令一声。
阿龙应声下车,雨中他看到阿龙塞给小女孩一沓钱。
白色的雏菊冰冷的握在他的手里,一如林纾冰冷的尸身的触感。
一尸两命的感觉,险些也将谭熠带走。
车子在路上越走越偏,繁华的风景渐渐地被抛弃在脑后。
来到的寸草不生的福利院。早已经没落的不成样子。
坍圮的城墙毫不掩饰的贫穷,夏日的杂草在冬季里枯萎。
阿龙曾经问过是不是要重新翻修一下这片将他养大的土地,那时候林纾还陪在谭熠的身边。
他刚刚接手谭家的产业,心高气傲,大手一挥,完全不知了人间的疾苦。
“必定是要好好的改造一番。到时候领着林纾过去看看。”
印象中他是这样说着,温柔的目光落在林纾日渐隆起的肚子上。
可是如今连个人影都很难再找到。
福利院是不富裕的,生活其中往往是饥寒交迫,少得可怜的食物,脏兮兮的衣物。
都让人望而却步。
阿龙推了推老朽的木门,毫无阻碍的进入已经不再热闹的教室。
狭小的教室里林纾曾经挂上去一张小小的黑板。
是林纾怀孕的时候亲手挂上去的,东倒西歪的吸附在墙上。
他心血来潮的学着林纾的样子,一笔一划的在黑板上板书起来。
签惯了合同的手在简陋的讲台上顿住,不由得悲从中来。
林纾葬在了福利院的后山上,到了夏季便树丛茂密。冬天谭熠爬上了那里,满目的萧索。
是她选择了这里,这个她和谭熠生死相依的地方。
林纾说明庭豪华的别墅里不是她的家,因为谭熠总是忙到很晚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