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张知壮盘腿坐在炕边,面前放着炕桌。他耷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大早上的有啥不高兴的。
小叔子张知少刚起床,还没睡醒,洗脸也不洗干净,眼角甚至挂着眼屎,看见饭来了,立时精神了,唧啦着鞋就跑到了炕前,连鞋也不顾不得脱,一屁股便坐在炕上。
张杨氏跟刘二女前后脚进屋,正好看见小儿子不规矩的举动,忙小跑过去一边给他脱鞋,一边念叨:
“哎呀啊,我的小祖宗!你都多大了?要不是你那死鬼二哥,你都是该娶媳妇的人了。你看看你,咋不知道讲究呢?”
张知少“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任母亲伺候着,嘴里抱怨:“我倒想讲究呢,讲究的起来吗?村里像我这么大的,那个没娶婆娘?人家有婆娘收拾,可不是里外都光?死老二也太不是东西了,死都不会挑时候。”
一提张知青,他不由得想:”幸亏死老二死了,要不然非得把他揍个死去活来不可。”
不过‘罪魁祸首’死了,他还留了祸根在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狠瞪了张伯书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死兔崽子,看什么看?贼眉鼠眼的,不愧是俺那死鬼二哥的种,一看就晦气。再看把你扔山上喂狼。”
张伯书两手费力的端着比他还重的,小叔张知少刚洗过脸的洗脸盆准备往屋外倒。他的脸累的通红,见到母亲进来,立刻朝母亲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刘二女担心的看着他,却腾不出手来,只能回以一个鼓励的笑容。母子两个心领神会,不禁都有些高兴,觉得眼前的苦累算不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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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转眼间,便听见小叔张知少骂他父亲。生活的苦难虽然历练了他,使他早早成长了,但他到底年纪太小,父亲又是他幼小的心灵里的一颗参天大树,即使这个树并不能为他遮风避雨。
所以,他有些听不进去了,一张脸更是气的如滴血般。
他急得两眼通红,待要上前分辨几句,只见眼前一暗,母亲已挡到他面前。
却是刘二女一直暗暗注意着他呢。‘知子莫如母’,眼见他情况不对,赶紧上前阻拦。
这样一来,能阻止他犯错:毕竟张知少再有多大不是,他在身份上也是叔辈。张伯书不管是与他顶嘴,还是动手都不对,会被指责没家教。
虽然你可以对外人说,你是因他辱及先父而反击的。
但是,一来‘家丑不可外扬’,叔侄闹矛盾让人觉得你这个家庭不和气。
而婆婆不会让你在外面败坏她最疼爱的儿子的名声的。
而且,张知少不睇、无兄弟情义,自有父母长兄教诲,再不济还有族老呢,轮得到你一个侄子出头?
再则,也是私心作祟。
张知少年已十八,他被家里宠的非常冲动,平常做事说话甚少顾及他人,只管自己痛快。
这样一个人,面对看不顺眼的侄子的敌对,他绝对能,也敢一脚把人踹飞了出去。张伯书才五岁,能受得了这一踹吗?
再说,就算逃了踹,一顿打也是免不了的。到时候,白白挨了打骂,受了疼不说,还给了婆婆发作的借口,对母子俩个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