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是她做事的手段是一回事。
二来也是顾忌张伯书,不管怎样,这也是他亲娘。
她拉拢他都来不及,慈爱样子还没做下来,那会当面拉着狰狞面目,这不是傻吗?
你装我也装,你有顾忌我也有顾忌。
刘二女和张陈氏明明两个心思,明明彼此间有种客气到极致的尴尬,但为了张伯书倒都没露馅。
结果还不错。
最起码这一天下来,张伯书享受着母爱,吃着以前想都没想的饭食,直高兴坏了。
刘二女也高兴,白天跟儿子待在一起不说,晚上儿子也回房了。
就在她打定主意明儿再继续时,张陈氏也在谋算。
张伯书到底是过继的,而她是后来的,这些天看是祖孙情深,但与刘二女想比她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差了一层。
可这种感情也不是不能弥补加深。
要不然怎么有生恩不及养恩大的话?
只是她得想方设法把刘二女这个绊脚石先挪到一边去。否则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其实如今她与刘二女算是合不来,可对她今儿敢来三房这点还是赞赏的。
兵法云知己知彼,在刘二女没回来之前,对这个绊脚石她早不动声色打听清楚了,自然知道她的不容易。
可赞同归一回事,她确不会怜悯。
她风风雨雨半百年,再软的心也硬了。
何况在她看来,她做的事并不亏欠刘二女母子。
——
若她们一家子不回来,要不是张家元惠及族里,刘二女一个女人养儿子吃顿饱饭都不容易,更别说让张伯书过什么好日子了。
其他的需求,她去哪儿挣那份钱去?
从古到今这天下可是男人的天下。
在这乡下,她想挣份闲钱都没处去——
做买卖得有本钱,而且村里离县城几十里远,耽误时间不说,安全也成问题。
种地吧,哪有地?
庄户人家的地很少有记在女人名下的。
而且有地的人家少,即使有地也不多。有好多人去租地,一年辛苦劳累,可刨除粮税、租子,有时不倒贴都是好的。
这山上倒是有药材,可也不是啥珍贵品种,再加上早就有人每年都挖,根本轮不上你啊。
南方倒是有织布,有绣花的。
只是他们这儿没有织布的,地皮不一样,要想从无到有没钱没本事真不行。
至于绣花?那可是手艺,独门技术。
谁家有那份手艺不藏着掖着?就是传也是可着自家。
大部分女人们就是会缝缝补补,坊个线,搓个麻绳纳鞋底儿。
至于卖柴、卖野味、卖各色野菜蔬菜,买不了几个钱不说,一个寡妇还不定惹什么麻烦呢。
当然要说来钱的也不是没有,卖身为奴就可以,可一日为奴,三代不可科举。
除非不得已,真不可行。
当然也可以再嫁个人家,人家也不在乎手指缝里漏一点去。只是那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着?
若再嫁个平常的,自己家都顾不上了,那管的了继子?
张陈氏已近五十,人生七十古来稀,她认为她活那么大就不错了。
如此让你好吃好喝能进学,日后还能得大笔钱财,只要付出十几年,将来母子还是母子,可不是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