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母子的较量

张知言是怎么想的?

就在刘二女问张知劲的同时,七房堂屋里,张郑氏屏退其他人也在私下里问儿子这个问题。

本来张知言就有很多话要对张郑氏说,如今正合他意,便直截了当的明言:

“齐氏是一定为正房的。至于姜氏,她愿意走,看在她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份上,我也不亏待她——送她一副陪嫁就是了。

若她放心不下群书,或者娘习惯了她陪伴硬要留着她,那就当个妾。”

明明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话里的内容却只把张郑氏听的气急败坏。

说起来她这一天过得真是跌宕起伏,精彩不已。

光彩赚了,但气也生了一回又一回。

尤其是今日这一天才过了一半。

若说张郑氏原本因为给她添光彩的儿子张知言刚回来还想忍着,结果听到了这么两句话,新仇加旧恨之下,一肚子火也像灶膛里往外蹦的火星子一样拦不住了,当即破口大骂:

“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你也知道红花不离不弃?你这是丧良心啊!你个白眼狼,小兔崽子,老娘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是玩意的东西。”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更是干脆站起来连说带骂指手画脚。

“那你想让我咋样?”

张知言也是个脾气大的,终于不甘示弱,也站起来,一句怒吼就把她的声音全给盖下去了。

张郑氏被他那副青筋暴起、恶行恶状的样子吓了一跳,要知道张知言还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说过话,当即震得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两人一时没吭声,屋里渐渐寂静下来。

半响,张郑氏才像从不可置信中缓过来一样,小声嘀咕:

“你啥意思?翅膀硬了,跟老娘耍横是不是?要是你爹还在——”

你敢跟老娘这么说话,这半句话还含在嗓子里,张知言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娘,您知道我爹怎么死的?”

张郑氏愣了下,随口跟了一句:

“咋死的?”

里面还有啥道道不成?

张知言没回答,反而又问了一句:

“我爹跟我一起跑出去的,最后我活着回来了,还有了前程,娘就不奇怪爹怎么就啥都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

别看今儿张郑氏对张家富表现的毫不在意,到底夫妻多年,总跟旁人不一样,就是做面子也得问一下不是?

且她心里还有一层计较:

大儿子虽然是官了,可她小儿子还没着落呢。

靠大儿子吧,他自己也是当爹的人了——如今有群书,以后想必儿子更少不了,有好处不一定先顾着亲兄弟。

可丈夫就不一样了,他若真有个一官半职的,大儿子有本事不用管,啥好处不是小儿子的?

想清楚厉害关系,张郑氏特别踊跃:

“对啊!你爹咋没当个官呢?你说你爹没了,啥时候没的?他不会那么倒霉刚出去就没了吧?”

张家富咋死的?

张知言想起这个问题,神情有些恍惚。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张家富有没有死,也不敢去问,不敢去查,所有一切皆因为张家富死的太微妙了。

话说当年他们父子跑出去后,本来还不知道去哪儿,谁知就那么巧的刚出了本县反被抓了壮丁。

两个人都很懵。

可回头想想,反正都是为了活命,壮丁就壮丁吧,且很快亲眼目睹了一场杀鸡儆猴的戏码,两人便没想着跑。

操练很累,还经常吃不饱饭,关键一打仗周围刚认识的一圈同袍们就死的没剩几个……

如今想想,父子俩那时候真是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