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与她肢体接触,却是被火舔了一般猛地缩回手,好在他此刻浑身皮肤因发热而透着粉红,看不出他脸上的羞红。
“如何不叫我?”他有些气恼,为官两年,还是头一次睡迟了,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崔令鸢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烧成这样,不会还想着去上值吧?”
“大夫说了,这两日一定要休息好,阿昌已经替你告假了,你放心养病。”
沈晏沉默了一瞬,还是开始穿鞋。
见他如此固执,不顾身体,崔令鸢是死过一次的人,说话语气便有些重:“你自己的身体,就不能在意些?!这是风寒,知道多严重么!不上班不会死,生病了不听大夫的话才会死!”
这还是灌了药之后,退了些烧,隔着中衣,手下都传来灼热感,这起码有三十九度以上!
这可是古代,可没有退烧药吃的。
崔令鸢心有余悸。
今晨见他迟迟未起,还觉得奇怪来着,阿昌进来一看,吓得魂都飞了,她紧跟着进来,对方烧得跟虾似的,蜷在榻上,浑身通红。
沈晏被她吼得愣住,不解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我已好多了......”沈晏无奈。
崔令鸢一向不与他争执,这次却是强硬地将人摁回了床上,危言耸听道:“就你这样,去宫里?万一传染了圣人怎么办?让全家跟着你掉脑袋?”
“一会儿御医也到了,听大夫的话,好好喝药,在家养两天就好了,不会耽误什么事儿的。”
“听话,乖。”竟是哄孩子口气。
“......”
再看沈晏,总算是点了点头。
——
对于御医问起他为何受凉,沈晏拒不回答,只道或许是夜间贪凉掀被着了风寒。
丢脸和丢更大的脸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御医是宫里的老人了,看出沈舍人这话不尽实,但也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在开药方的时候,尽拣那降燥下火的药材。
沈晏久不生病,竟有病来如山倒之势,头疼、鼻塞、咽疼、发热却畏寒......所有症状都齐了。
足足睡了六个时辰,水米未进,只喝了汤药,嘴里苦得很。
老夫人派嬷嬷来探视,崔令鸢自然亲自捧着汤药,一勺一勺喂他,丝帕轻柔地擦拭唇角药汁子,做足了贤妻姿态。
嬷嬷是老熟人,卫嬷嬷。看得欣慰,频频点头,她就说夫人不必太过担心。
宁国公夫人今早还在那念叨三夫人没有照顾好三郎,卫嬷嬷便说了句公道话,这换季天气,乍热还凉,生病乃人之常情,三郎素来身子健壮,这样的寻常病痛,好好将养就成了。
她略坐了坐,将宁国公夫人的嘱咐带到就走了,并未打扰他们二人。
走后,沈晏实在忍受不了漫长的苦味折磨,端过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