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无论白日景象多繁盛,一更天后唯有巡街的武侯坊丁跟打梆子报时的更夫。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一片清冷寂寥。
益州的夜禁却并不严格,尤其是各坊内部,地方上相比京兆唯一的好处约莫就是这点了。
让崔令鸢惊喜的是,这里的草市①相当繁盛,每逢集日,直至三更乃散,也就是半夜十一点,这可比长安热闹多了。
草市上除盐酒日用百货以外,各种吃食最多,炙肉,干脯,粥饭,饮子……堪比后世小吃街。
但草市对于统治者来说是把双刃剑,若利用好这点,是可以很好推动当地经济发展,不过也要更加注意治安和市场管理。
沈晏上任后,马朝担任了别驾一职。
因对方在上下勾结的衙门中还能坚守本心,没有与梁勉同流合污,是以沈晏很信重这位直言不讳的佐官。
对方也不让他失望,雷厉风行,上任第一个月便整顿了益州城内的几处草市。
府衙之前不管是因为屡禁不止,除此之外也有州官尸位素餐缘故。
在发生几次聚众扰乱之后,原本对草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府衙颁布了告示,“诸非州县之所,不得置市”②。
蜀县人民无所谓,刀子没割自己身上不觉得疼,但周边百姓便不大乐意了。
尤其对于那些进城就要走上两个时辰的乡县来说,草市实打实地给他们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益州治下十余县,马朝只有一双眼睛,如何盯得过来?
在偃旗息鼓两月之后,草市便又死灰复燃了。
这些民众仗着势大耍无赖流氓,府衙有本事便将人全抓了起来,不然只盯一处算什么,不服众啊!
况且到底也不是犯人,怎么能暴力镇压,那不成心让官民对立么?
沈晏颇有些头疼。
崔令鸢早便觉得眼下的草市若跟后世夜市小吃街一样制定管理规范,一定大有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