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浔垂眸深叹,手再次伸向已沾了红砂的朱笔。有谋逆之心,有谋反之举,证据确凿,他纵有再多顾惜也维护不住了。
蔺无尘温润的眸瞧着燕浔的踌躇与晦涩,在燕浔的手碰到笔杆时说:“所以臣认为,处置衍王不可操之过急。”
“嗯?”燕浔突然抬眸,眼中的晦暗尚未消散,讶异渐深。
燕浔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瞅着蔺无尘问:“先生刚刚说什么?”
蔺无尘舒徐重复,“臣今日来是想奏请皇上不要急于处置衍王。”
满朝文武,除了南宫聿保持缄默,只有蔺无尘说不急着处决,皇上疑惑地问:“为何?”
“皇上,衍王笼络人马近五万都是明面上的,若此时处决衍王允州恐会生变。”
燕浔思索着,谋反这么大的事燕衍岂会不留退路?
蔺无尘瞅着燕浔脸上的晦暗淡了,等他思考一会儿才说:“在丽山搜查到的兵器和财帛臣看过奏报,数量远远不够谋反之用。”
朝廷缴获的不是衍王老巢,若燕衍暗处的势力更大,朝廷将落于被动。
“若暗处势力混入京翎营救燕衍,甚至隐匿皇宫,恐危害皇上。”蔺无尘观察着燕浔的表情说。
皇上安危不容有失,安顺心颤巍巍的,见皇上取笔的手放下,赶忙将写圣旨的锦卷收走了。
“还是先生思虑周全。”皇上沉思过后,容颜浮上浅笑。
安顺也乐了,多少日子皇上未展颜,连柔妃来皇上仍是无精打采,没说上几句话。还是护国有办法,三言两语将困扰皇上的难题解了。
“以先生的意思,顾家的处置该当如何?”燕衍不定罪,顾家勾结叛党之罪无从说起,顾家与燕衍同流是事实,绝不可能无罪释放。
“自然也当缓一缓。”可不定罪长久禁足说不通,蔺无尘又说:“先定为嫌犯,只收押直系,不牵连族人。”
皇上思考着,点点头,“安顺,去审刑司传朕口谕。”
“是。”
“皇上,戚语臣求见。”宫人进大殿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