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砸吧了下嘴,再一次感慨关东人心眼真多,看来以后要防着点,不然被人卖了还觉得人家是对自己好呢。
场上除了董卓听出来了,类公孙瓒、崔钧等人都听出了卢植的未竟之意,所以那一声声赞同中未尝没有几分惋惜。
卢植说完这些,也意犹未尽,又要继续道,但这时候又有人岔话了,卢植再一看,又是巨鹿人,这次是沮授。
只见沮授抱拳道:
「明公,我看泰山贼北上也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
卢植淡淡说了句:
「哦,是何道理。」
沮授少有大志,擅于谋略,最喜欢与人讨论这些大战略上的事情,本来他见之前田丰之鉴,也不想打扰了卢植谈兴,但奈何这个事情正骚在他的痒处,不吐不快。
于是他真的就认认真真在分析道:
「泰山贼如果真的继续西进,可能反会大乱。一个是泰山贼入京畿,所到之处根本不会受到京畿豪势们的欢迎,因为此为贼,非王师也。所以,可见的是,如果泰山贼入京畿,每一城都要硬攻硬守。泰山贼入了京畿非但不会实力增长,反而会陷入真正的泥淖。此其一也。
其二是,泰山贼如果继续西进,其众虽号十万,但能征善战者不过两万。一旦入京畿,正入彀中。京畿八关将京畿正好围成铁捅,等泰山贼入了后,各地勤王之师只要将这八关一围,就能困死泰山贼。而泰山贼没有根基之地,只能在京畿地区飘零,越打越少,而汉军则越打越强。
再说,泰山贼也不一定能入京畿,没准在虎牢关就被阻挡住了。到时候,泰山贼在雄关下受阻,背后又是我河南汉兵虎视眈眈,败亡也是在顷刻。
其三,也是更严重的。就是京畿为天下繁华之所,如泰山贼这种从穷山出来的贼寇,几个能不乱的?到时候,军纪荡存,军吏腐化,这样的泰山贼又有何难对付的。」
最后,沮授淡淡一笑,自信道:
「明公,所以在授看来,这泰山贼有高人啊。知道入关是一条死路,现在是死中求活啊。明公,如此巨寇又由此般见识,万不能放过。请明公速速发兵,将泰山贼歼灭在入河水道上。」
沮授的三个理由真的很有说服力,所以一说完,下面就窃窃私语,都在交谈着。
但实际上,沮授真的比卢植差了不少。因为他只懂军事,不懂政治。卢植这一切的手段,都是在凝结军气,在政治上发出他们的胜利宣言,而沮授呢?还是太年轻了。
就这样,卢植运作军议想恢复军气的努力就被沮授这个聪明人搞崩了一半,卢植也太难了。
卢植这次没生气,他点头示意沮授落座,然后扫视全场军吏,叹了口气,继而双手撑着案几,整个身子前倾,如噬人老虎,散发着熊熊斗志,他道:
「不管他泰山贼到底是昏是贤,现在都是敌。而我们要做的也不是在这里揣测其人虚实,或者将时间浪费在讨论是否南下。而是要在泰山贼北上与河北黄巾团营之前,一举先击溃河北黄巾。」
说完这些,卢植直接站起,以手中箸指着后面的地图屏风,下令道:
「现在河北黄巾驻扎在东面的列人。我意分兵三路,会攻河北黄巾。」
他抽出一令箭,道:
「宗员何在?」
宗员掀起下摆,小碎步到厅前,拜道:
「在。」
「宗员,你带幽州突骑并我麾下扈兵三千,直插列人广宗之间,遮断两地援兵。」
「喏。」
于是,宗员弯腰低头,手举过头顶接过令箭后,躬身退下。
「董卓何在?」
此言一出,董卓哗一声站起,大步走下厅前,对卢植抱拳:
「末将在。」
「我令你带河东军团,作为先锋,东进咬住列人方向的青州黄巾。没有我令,不许放一兵北返。」
「喏!」
董卓抱拳接过令箭,雷厉风行的就带着河东系和凉州系的扈将退下堂,但被上首的卢植叫住,他还没说完。
虎目扫射众将,卢植一字千钧,道:
「我将带领北军、赵国、魏国、河内军团随董卓军后,一旦咬住青州黄巾,就对其发动总攻。此战,各将务必全力以赴,我也知道此战艰苦,但不如此,如何别你我忠勇?此为我等立功之秋,我先在这里祝诸君武运绵长。」
众将也吼道:
「祝卢帅武运绵长。」
「那就散了吧。」
「喏!」
于是,军府内一声雷鸣。众将齐齐撤下,返回军营,准备后面的战事。
在河北汉兵摩拳擦掌的时候,离着不远的列人,青州黄巾军济南渠帅祭孙正充满哀伤的看着手上的黄巾额带,这上面还有一摊血迹。
这额带是已经战死的太平道人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