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完前线情况后,裴元绍也就自己闭嘴了,然后就在那听这些个世家子弟们在那兴奋争吵。
说实话,裴元绍是相当看不上这些人的,这些人在这里高谈阔论的,指点江山的,似乎一切都已在掌控中了。
可然后呢?这可是谋逆啊,而再听听你们这帮人在这讲的是什么,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真的是竖子不足与谋。
而且裴元绍也敏锐地发现,这些人并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身后的这些黄巾弟兄们。可能在他们的心中,自己这些人之所以能在这里,可能就是因为自己额头上的那抹黄巾吧。
所以裴元绍在讲完该讲的后,就自觉的闭上了嘴。
此时,主场的正是韩馥,他的身材要远比常人要高大得多,在黑暗中瞄出的轮廓就好像一块磐石一样。
但和他高大的身形相反,他的智能和才干都要低劣于常人,更不用说和那些多谋的颍川同辈了。
虽然这会已经得到了泰山军占据上风的确切优势了,但韩馥依然不能下定决定,他正和族老,也是自己儿子的老师韩勋说话。
“袁绍辱我家极甚,不杀此人不能解恨。但现在真的是起事的合适时间吗?”
韩勋有点意外,他沉吟了一会,便对韩馥道:
“四郎,现在的情况是我家已经恶了袁家,又因为出自世家也不容于泰山军,如不能在这番决战中立下功劳,张王如何会放过我家,又何谈成为新朝新贵呢?”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没有袁绍人头的投名状,人家泰山军凭啥要你投靠?现在的局面,不是泰山军求世家投靠,而是你想投靠都要看有没有这个机会。
叹了一口气,韩馥终于讲出了他的顾虑,他道:
“我当年受袁门辟举提携,如今在这等决战中起事,那不是要做千古不义人吗?”
众人恍然,原来韩馥犹豫的是这个,但和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找你韩馥带头,就是让你背这个骂名的,不然凭啥抬举你?
而对于裴元绍来说,其心中就更是瞧不上韩馥了。
这等人物,干什么都想两面光,又想从地上讨饭吃,又想手里不沾尘土,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可同样是那句话,你韩馥担心这个,又和他裴元绍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打眼瞧了下坐在内圈的苏则,知道此人才是联络泰山军的关键。
而结果也是这样的,当韩馥说出自己这番顾虑后,在场的都不吭声,因为他们都不愿意搭这个话茬。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知道韩馥讲这句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老韩哪里是受什么道德煎熬啊,人家是想要有个人搭个话,劝一下,给韩馥一个下来的台阶。
但就是这么个台阶,在场的人都不愿意给,因为他们明白,只要他们劝了韩馥,那以后留骂名的可就是自己了。
到时候,历史记载,人韩馥是在自己的劝说下,才“无奈”反正的。本来反正之功,就是你韩馥拿的最多,却不愿意承担骂名,还想拉着别人一起扛着。
从这就让大伙心里不痛快,于是,所有人就这样抻着,也不说话。
于是,场面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
看到在场的人都是这个样子,韩馥脸上就有了不快。
他和这些人算的帐不是一样的。在他看来,这一次反正是他韩馥出的力最多,承担的风险也最大,而这些人都是占便宜的,搭的是他的车。
他韩馥也没有拒绝这些人投靠,而是大方的带着他们一起玩,但现在呢?他只不过是暗示他们递上一个台阶,这些人都来给自己装聋做哑。
所以韩馥开始直接点名,他直接问了一人,但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再然后,韩馥又点了几个说的多的,可这个时候被点到后,哪还有之前的夸夸其谈?
到这个时候,韩馥才认清这一帮人到底是什么成色。
此刻的他也有点愤懑,为何袁绍帐下都是精粹,怎么到他这里,都是一群臭鱼烂虾呢?
于此同时,家老韩勋再忍不住了,本来他还想着保持沉默,可这会再不主持局面,他怕这事就这样黄了。
其实,就这次组织叛乱,韩勋也算是个领头的。
说来有个隐秘的事情,那就是韩勋在泰山军那边有关系,而且还一直保持着这种联系。
如今在丁盛军中作长史的陈琴正是韩勋的女婿,当年陈琴等一众颍川士追随皇甫嵩南下汝南作战,之后颍阴一战中,他就失踪了。
当时韩勋只以为陈琴战死了,但他觉得陈琴是为国许难,也就没让女儿改嫁,后来泰山军在河北站稳脚跟后,就开始将各军将、幕僚的家人迁移到北方。
也是那个时候,韩勋才知道女婿投靠了泰山军,而他没有选择告发,而是配合女婿一家迁移到了河北。
也是那个时候,韩勋就和泰山军搭上了线,他甚至都有自己的上线,一个来自飞军外军的密探。
所以,当韩勋在军中听闻有军吏救了一个受伤的泰山军军吏后,是他动用关系压了下来,也是他主动找到苏则,并一同策划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