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陷于无尽永夜

看着伏在冰冷尸体上恸哭的观月知,野泽时的心像是被刀子凌迟过千万遍,又隐约带有难以忽视的窃喜。

这下,小知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在此刻庄重肃穆的追悼会上,野泽时克制住上翘的嘴角,借用平静的脸掩盖波澜的心绪。

他仿佛一个矛盾的复杂体,在观月知受到伤害的同时恨不得感同身受,又极为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谁让老爷想把他最心爱的人……嫁给另一个人呢?

明明最开始,选定的人,就是他啊。

谁让小知不喜欢他呢?小知怎么可以不喜欢野泽呢?

这一切他没有错,没有。

感到小知的哭声逐渐细微,野泽时才温柔的蹲在她的身旁,用疲惫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安慰,“小知,要注意身体……”

他的话音未落,入目是观月知被血渍染红的白色长襦袢,鲜艳的色彩在黑白色中实在过分刺目。

瞳孔猛地骤缩,游刃有余的假面瞬间破裂,野泽时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搂住摇摇欲坠,已经踏入崩溃深渊的观月知。

与野泽时的惊惶不同,观月知猛地回头紧紧揪着他的衣袖,空洞的眼睛被仇恨填满,“不要放过杀害爷爷的凶手。”

几乎是睚眦欲裂的愤怒与憎恨出现在观月知的脸上,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昨天下午看见的场景。

她最爱的家人,最爱她的家人,死在心怀不轨者的刺杀下,和父亲母亲一样,永远永远的把她抛弃了。

真正的凶手一定是在幕后盯着她,曾经刺杀过她的那些法外狂徒,刺杀她最重要的家人,还想嫁祸给她的爱人。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一定是那些人,之前他们就抓着我们紧紧不放,不可以放过他们,野泽时,不可以!!”

在难以抑制的崩溃下,观月知像是疯了一样,即使因为身体带来的痛苦已经将她折磨的痛苦不堪,依旧没有放松掐紧的手指。

“我会的,我会的小知,不要再说话了,医生马上就会过来……”此时此刻,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人在观月知无比痛苦的模样下,终于生出害怕,他感觉在这片黑白色的世界中,红色是如此刺目。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他惶恐的想擦掉还带着温度的血液,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僵硬的好像被灵魂禁锢。

“野泽时,不要放过他们……”

“小知!小知!!”

嘈杂的声音远去,观月知努力的侧头想看清围在花朵中的身影,但视线好像被一层毛玻璃隔绝,无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完全看清。

她感到寒冷,陌生,就好像置身没有温度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