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崎有些生气,虽然不容易从他的脸上猜测情绪,但是他的气场变得窒息压抑。他把丹妮抱在怀里,轻轻地飞进了她房间的窗户,非常平稳地落地,就像一只猫一样。
“你出事了谁来负责?让那个小护工吗?她能承担得起代价吗?”
她笑了。笑声很轻松,很自然,不费力气,这笑声听起来很正确:“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对我负责。设想一下,我在别人心里真的占很重要的位置吗?用你的话来说,没有谁在别人眼里是特殊的。”
“那你欠我的十二年债该如何偿还?”雾崎挑起一边眉,他的双臂紧紧搂着她,把她抱到床上,重新盖好被子。
“就用你喜欢的方式。”
雾崎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触及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很低,却又充满了探索:“你都听见那些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吧。”
“善与恶的交织、斗争,正是人性完善所不可或缺的一方面。”丹妮直视着雾崎那双戏谑的眼睛,她站在哲学的角度告诉他,自己对社会现象和人性的理解。
雾崎的脸紧绷着,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他想听听她口中的哲学,是否能对他的内心造成一定程度的波澜和撞击。他也会暗自将她所说的理论与自己的理论有机结合,试试能不能互相贯通。
她说:“人生的意义在于永不满足的追求,一旦欲望满足了,就意味着幸福的终止,毁灭的到来,人生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
丹妮说的话,外人听起来也许会感到毫无头绪,认为无关紧要,答非所问。
歌德说:“你若喜爱自己的价值,就要给世界创造价值”。
“外貌”只是一种形式。丹妮想把世界与自我,有限的生命和无限的历史之间和谐统一起来。“外貌”能肯定人的本能和欲望。那些路人的消极言论所折射出的思想,不仅是外在的社会恶的抽象,也是人内心恶的一个象征。
“托雷基亚,他们都说你是个癫狂的科学家、哲学家、恶魔、变态,”丹妮想抹去雾崎眼中的痛苦,但是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听起来要比她设想的真实得多。“在你漫长的探索历程中,黑暗一直与你形影不离,你的一生,都是光明与黑暗在不断斗争,不断交织的过程。这正隐喻了,每个人的许多选择都是善与恶斗争的结果。”
为什么你说的那个“太阳之子”从来不会屈从,而是努力向善?这正是象征了人内心斗争的过程,恶的观念并非从不存在,而是他经常被人们心中的善所打败。
哲学家们如是说:人类文明的进步是以人类道德的堕落为代价的,历史的进步是以历史灾难为前提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人性中“恶”的象征随处可见,但同时,这些象征又是人生进取的必要力量,激情来自于欲望,善来自于恶,对来自于错。善与恶相克,也相互转化,矛盾的对立面是相互转化,相互统一的。
丹妮解释道:“我所论述的观点来源于歌德所写的《浮士德》,这本书演示了广阔而深邃的人生旅程,为人类自强不息不断进取的精神谱写了一曲壮丽的人生凯歌。也总有人怀着热忱之心向那些恶势力证明——千万别小瞧人类。他们的精神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当人类拥有了作为“主体”的意识,人类就不再是来自尘土又复归于尘土的平凡生物,而是一个不断奋斗进取追求清明境界的圣徒。
她意味深长地说:“让灵与肉相互和谐统一的前提下走进你的生活,同时要关注自己的精神追求,这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雾崎。你从不信仰上帝或是梅菲斯特,但是你从未停顿,在永不停息的运动中才能感到满足。精神并不是抽象发展的,而是在行动中实现的。”
这也是丹妮试图告诉自己的东西,她和托雷基亚都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托雷基亚得出的理论正在被另一种精神和意识形态所推翻,它们是具有压倒性的。这也就进一步推动了他的心理扭曲,无时无刻都在怀疑自己追寻的东西,一切都是虚无的。常人是无法看到、无法听到、无法理解的。
“你必须有两种精神,贯彻到底。能拯救我们的,只有坚定自己的意识形态不被任何外界因素所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