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帕斯并没有去看正在挣扎打滚的矮胖男子,他只是看向周围的民众,高声道:“此人是匪首埃甘麾下蹴鞠总行会的会长多腾塔塔,多年以来一直干着从国中掳掠绑架穷人并将他们贩卖给卡洼城各大蹴鞠行会的勾当。卡洼城的同胞们,我希望你们能用自己的良知想明白这样一件事实,你们平日里在蹴鞠赛中得到的欢乐,是建立在其他同胞们的血泪之上的!所谓的蹴鞠总行会,不过是个大号的贩奴帮会而已,那些行会里面的球员,和古寒月洲那些用鲜血取悦贵族的斗兽奴隶难道有什么两样吗?”
在听到查帕斯的这一声声带有质问语气的话语后,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
多腾塔塔被队长押上了绞刑架,他的挣扎和求饶没有任何效果,两个身材较为高大的反抗军士兵走上前来,将他挂上了绞架。
反抗军手里只有一个能用的简易绞架,因此无法同时处决所有的犯人,但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远比死亡本身可怕,在多腾塔塔被押上绞架的那一刻起,留给剩下七人心中的只有更深一分的焦虑和折磨。
绞索渐渐收紧,多腾塔塔在像将死之鱼一样剧烈地扑腾着,但是很快,这条“鱼”的身子就安静下来了。
其他的阶下囚们也哭喊了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失禁了,站在前排的吴能已经可以闻到那些衣着华贵的犯人身上传来的骚臭味了。
在确认多腾塔塔已死后,反抗军的士兵们将第二个犯人押上了绞架。第二个犯人是八人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埃甘的王后。在将王后送上绞架前,查帕斯宣读了她的罪行。
吴能的心中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他实在很难相信,那样一个颇有些姿色、身材娇小的女子,竟然能做出将穷苦人家的孩子当作敬神礼上的祭品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但是周围民众们眼中那见怪不怪的眼神却又由不得他不相信反抗军对王后的指控,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吴能却觉得自己仿佛正面对着数九隆冬的寒风。
犯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处决掉了,最后一个被送上绞架的,正是卡洼国曾经的国王埃甘。
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查帕斯终于宣读完了埃甘的罪名,他朝押送埃甘的士兵们点点头,士兵们便将前国王送上了绞架。
在脖子被套上绳索后,原本眼泪流干、神情麻木的埃甘突然纵声狂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乱臣贼子,你们这帮乱臣贼子!”
周围的士兵皱了皱眉,然后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的工作。
埃甘还在继续狂吼:“你们不会成功的,你们早晚要下来陪着我!我在圣国的大商会里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朋友!他们会为我报仇的,弥云人会为我报仇的,巴云人会为我报仇的,大魏不会容得下你们这些叛逆的!你们等着吧,天兵会碾碎你们的骨头,烧干你们的血液!”
“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绞索收紧,很快,埃甘的口中只能发出些鸭子般的叫声了,他那肥大的舌头越伸越长,最终彻底没了声音。
一个枯瘦的年轻人奋力扒开人群,扑到了最前面,他脚上穿着一双打着补丁的蹴鞠鞋,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勉强能够蔽体的粗布无袖上衣。
他反复擦着眼睛,在最终确认埃甘已死后,他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整个人直接跪在了一个反抗军士兵的面前。
他流着泪,高举着双手,用变了调的声音畅快淋漓地高呼道:“万岁,大人们!万岁,阁下们!万岁,新的老总们!”
年轻人的声音就像导火索一样,彻底地引爆了在场很多人心中一直被压抑的情感。
“万岁!万岁!”
一声声来自不同人口中的万岁声在大蹴鞠场的上空汇集,融合成了一片欢呼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