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干燥,柔软。
凌霜华微微侧头,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缀着松挽的发髻,青纱做头巾,细细的眉,弯弯的眼,红润的唇,眉眼素净的像是初春杏花瓣叶上的晨露。
虽未有十分的美丽,却独有清风明月般的气质。
此人自然是乔装过的苏梦。
“你醒了。”
她的手自然地握着凌霜华的手,指腹搭在后者的脉搏上,轻声道:“大病初愈,身子绵软无力是正常的。”
凌霜华道:“你是爹为我请来的大夫?”
“没错,我叫苏梦。”
“好名字……呵,不醒是梦,醒亦是梦。”凌霜华无力道:“苏大夫何必要治我。”
不醒是梦,醒亦是梦。
既同是梦,长年何用?
甘泉先生颇具哲理的心学题诗,在凌霜华的口中念出,却有了悲观厌世之感。
苏梦将手松开,走到桌案边去写接下来要用的药方。
一边执笔,她一边道:“我听丫鬟讲了凌小姐的事情,自是打心底同情,可凌小姐若自伤,你的心上人知道了,想必也会十分痛苦。”
凌霜华将脸朝向床铺内侧,掩去滑落的一滴清泪。
苏梦知道,凌霜华会在她父亲凌退思的逼迫下,最终选择划伤自己的面颊,如此极端的行为,才成功阻止了凌退思的逼婚。
她搁笔放下,吹干纸上的油墨。
“这一纸药方,可以做你的解忧药。”
凌霜华忍不住扭过了头:“解忧药?”
苏梦点点头。
七日之后,凌霜华病情大好,凌府内一派喜气洋洋景象。
凌霜华模样姣好,在亲事上自是被凌退思用来高攀权贵,他倒还知道顾及自己的脸面,没有将女儿送去做更高级的高官的续弦,而是许了个按察使的独子。
庚帖互换,红绸礼箱已经过后院放入了仓库,凌霜华从小楼窗台看着外面下人们热火朝天的样子,纤白的手指紧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