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的要求虽然解决了,但水兵们的请愿却落了空。不仅是薪饷问题使官兵们忧心忡忡,而且还有可能存在得疾病问题。
囿于作战的保密性,出航的舰队官兵临行前只被告知是前往西印度群岛的商船提供护航。因而,这引起了官兵的各种担忧。那片温暖而湿润的海域,是各种怪病的温床。往往一场航行结束后,一艘船上的的人至少会死去四分之一。
薪金被克扣,生命也得不到足够的保障,所有的士兵内心深处无不充满了怨忿和诅咒,使得整个舰队的士气并不高昂,毫无一丝为英格兰王国献身的无私意愿。
舰队指挥官威廉·佩恩将军也明白,影响海军士气的主要原因是舰载人员过多。他命令各舰的船长“在运载陆军士兵时,应给予极大的关心以防止发生疾病,因此,应按照人员不同的情况定出人数,将他们合理地分到所有舰上,任何舰只都不得载人过多,以致引起传染病。”
但船长们显然对这事漫不经心,并不以为意。舰队驶离朴茨茅斯时,为了保证战舰的有效运转和水手的战斗力,较大的船只包括旗舰“纳斯比”号在内战舰,每艘仅装载了三十多名士兵。大部分陆军官兵却拥挤在较小的舰只上。
排水量六百多吨的“凯瑟琳”号及另一艘排水量五百吨的“安心”号上,正常情况下每舰只能有九十名舰员,包括四十门火炮的枪炮兵在内。而这次“凯瑟琳”号却运载了二百名士兵,“安心”号上载了一百六十名。用作运输的二十艘更小的舰只上,共载了一千八百名士兵。其中许多人都不想出航,以致不得不把他们赶在一起,由端着刺刀的士兵和挥舞着长剑的骑兵驱赶他们登船。
海军舰只一贯拥挤不堪,即使是按照正常舰员配置也是这样:舰上所需的舰员数要远远超过商船,才能在战斗中操纵枪炮,发挥应有的战斗力。比如,正常情况下,“凯瑟琳”号应有值更人员二十五名,另外二十五名非值更人员在舱室中食宿。其余四十名为专业人员一一炮手、木工、水手长以及他们的助手一他们不值更,而是晚上睡觉白天工作。
因此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吨位的舰只舱室中约有六十五个床位。这次却突然需要解决一百多个人的床位,而且其中大部分人几乎可以肯定还会晕船。水兵们对于晕船并不放在心上,他们也没有晕船的痛苦。但对于这些执行“斩龙计划”从没出过海的陆军士兵来说,晕船却是一种非言语可以表达的折磨。
首先,他们被禁止去开阔的上层甲板,因为在那里将妨碍舰员的工作,他们被关在为晕船病人而设计的最坏的地方——在火炮甲板下最摇晃颠簸的位置。
那里空气不流通,只点着几根蜡烛在舷边摇晃着。船上唯一大小便处位于舰首上方,在第一斜桅两侧,上见天,下见海。筋疲力尽的晕船者,既没有力量,也不愿爬到那上面去。想要解决个人方便问题,只能去寻找还没有盛满东西的用具,比如说用提桶来装。如果找不到,他们就在睡觉的甲板上的角落里大小便。他们还没有办法洗澡,也不脱衣服。
舰船上唯一清洗甲板的办法,就是用提桶打海水来冲刷,海水把污浊物往下冲进货舱,而货舱里存放着他们的食物,然后脏水流进舱底和船侧的弯曲部分。
因而,他们几乎是生活在污水坑中,躺在他们自己的呕吐物和大小便中,必然的,他们会受到带到舰上来的肠道疾病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