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凌晨3时,‘利维斯坦’号和‘尤维尼’号发生碰撞,船舷右侧被撞开一道破口。清晨9时20分,‘利维斯坦’号在短暂停驻修补损伤时,遭到齐国战舰的攻击。在战斗中,它失去了两根侧桅,三分之一的甲板也被炮弹损毁,主帆有一半被烧毁,人员伤亡二十余人。好在船员们行动迅速,极速地扑灭大火,避免了船只停摆的厄运。”
“11月22日,上午8时,我们不得不放弃受创严重的‘巴夫勒尔’号,在转移了船上所有官兵后,将其凿沉。正午11时25分,舰队遭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整个舰队的阵型打乱。到了傍晚,风暴减弱,但我们隐约从舰队西南方听到隆隆的火炮声。我有理由认为,那必然是被风暴吹离了航向的舰船正在遭到齐国舰队攻击。但在雨雾中,我们什么都看不到,更不敢派出巡航舰去召唤失散的战舰。我们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只能为失去联系的战舰及船上的官兵祈祷,希望上帝保佑他们,愿他们平安归来。”
“11月23日清晨,经过清点,我们发现‘阿基里斯’号、‘巨人’号、“皇家勇士号”、‘尼普森’号等四艘战舰没有出现在舰队阵列当中。我们每个人都怀着凝重的神情,不断在海面上瞭望,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现。哦,不对,在舰队身后的西北方向,隐隐出现几道黑色的烟尘。毫无疑问,那是齐国的蒸汽战舰,它们依旧跟在我们的身后。”
“11月24日上午11时,终于有好消息传到我的旗舰上,失去踪迹的‘巨人’号和‘皇家勇士’号返回了舰队。是的,它们看着一切都安然无恙,只是被暴风雨吹离了航向。但另外两艘失去消息的战舰却始终没有出现,我们由衷地期盼,它们最好也是偏离了航向。”
“11月25日,在傍晚6时许,在落日夕阳的照耀下,齐国四艘蒸汽战舰突然冲至我们的后卫舰队中,以非常猛烈地炮火攻击了位于右翼的‘德尔福德’号和‘格兰瑟姆’号,随后又快速地驶离。在交战中,两舰均身中数弹,受创不轻。尤其是‘德尔福德’号,半个甲板燃起了熊熊大火,并很快烧毁了几面风帆,以至于使得它暂时失去了动力。为了保护‘德尔福德’号,整个舰队不得不停了下来,以防卫的姿态摆开阵势,迎击齐国舰队的袭击。至夜幕降临,敌人可能是无机可乘,隐入大洋深处。”
“11月26日,上午5时,齐国舰队趁着黎明的曙光,从舰队左舷快速掠过,再次炮击我方舰船。在舰队官兵严阵以待下,敌人对我们只造成了轻微伤害,三艘巡航舰被击中,舷侧和甲板受损,人员伤亡十六人。此次突袭后,齐国舰队便消失在大海之中,至傍晚时分,再未现身。”
“11月27日,风和日丽,海面上的风力也突然减弱,这使得整个舰队立时陷入紧张状态。因为,在这种情势下,我们的舰船机动性将变得非常差,很容易被齐国舰队寻到破绽,继而发起突击。但非常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出现,自从昨日黎明发动一场袭击外,便离开了我们的视野。”
“我猜测,齐国人应该是放弃了对我们的追击——哦,这太让人难堪了,我们这么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竟然让数量远远少于我们的敌方舰队一路追击。战术参谋们一致认为,齐国蒸汽战舰上的煤炭和弹药一定消耗到了一个非常低的水平,所以才不得不驶离我们的舰队。”
“包括麦登将军在内的许多参谋军官向我提出建议,我军应该趁此机会,对齐国舰队发起反击,以挽回皇家海军的声誉。此时,一定是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候。因为,经过一场大战后,再加上这么多天的高强度追击,齐国的蒸汽战舰最为依赖的煤炭和淡水肯定已消耗殆尽,说不定弹药也没了,正是我方发动反击的最佳时刻。”
“考虑良久,我接受了麦登的提议。我们将舰队一分为二,由雷蒙中将率领十五艘出现不同程度损伤的战舰并携带受伤人员先行返回英格兰本土,而我则率领状态相对较好的二十余艘战舰组成攻击舰队返回追击敌人。是的,我们将抛弃数日前萌生的一丝怯懦和畏惧,重新拾回作战的勇气和信心。”
“尽管齐国人已经离开超过二十多个小时,足以使得他们的战舰隐入大洋深处。但我们必然能将他们找到,然后摧毁他们,消灭他们。愿上帝保佑我们!”
威廉·佩恩放下鹅毛笔,轻轻地合上了航海日志,站起身来,走出舱室,看着广阔无垠的洋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
——
12月1日,法罗群岛,沃格岛。
汉内斯·默顿顺着软梯,手脚并用地费力爬上大船,随后便被几名齐国水兵驱赶到底舱。
整个底舱非常昏暗,只在几个角落点了蜡烛,影影绰绰,已经挤了不少人。默顿小心地探着脚,摸索着朝一侧的通风口走去。但未走几步,便被喝骂声和不断暗中挥出的拳头所阻止。
是的,位于通风口的最佳位置早已被人占据了,他作为后来者,根本挤不过去。
叹了一口气,他便寻了一处靠船边的空位坐了下去。
底舱里除了各种腐臭味和酸臭味外,还有一股刺鼻的煤灰味。伸手在地板上摸了一把,还有许多虚浮的粉尘,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