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内阁和军方的眼里,威夷诸岛并非想象中那般重要。”威夷分舰队副司令、翎麾校尉(中校)牛翼站在“凫羽号”号战舰的船艏,看着前方依稀的烟柱,轻声叹道。
“长官说的是。”凫羽号舰长、宣节校尉(少校)傅有林点头附和道:“当年我们威夷分舰队最盛之时,拥有大小舰船十六艘,官兵两千五百余,包括整个西太平洋海域皆为我们舰队巡航游曳所在。可如今,我们威夷分舰队却只有小猫三五只,官兵人数不到四百人。仅凭这点海上力量,哪里还能再覆盖西太平洋海域。嗯,就算对上西班牙人的太平洋分舰队,也未必能占据绝对优势。”
“呵,凭西班牙人实力,应该不至惹上我们。估计也正因为此,上面的大人物们觉得整个太平洋基本无甚威胁,所以才一再削减我们威夷分舰队的兵力。”牛翼摇摇头说道:“日本爆发大内战,为了加强该地区的应对力量,琉球舰队总部又要将分舰队两艘舰船调回日本附近海域。如此一来,咱们威夷分舰队仅剩下三艘战舰,如何还能照应得过来这么一大片海域。”
“谁说不是呢?以后执行海上例行巡航任务,只能施以单舰巡航了。”傅有林叹气道:“三艘战舰,一艘外出巡航,一艘在港内维修保养,一艘战备机动。哈,这要是哪艘战舰出了问题,咱们威夷分舰队怕是还运转不起来了!”
“犹记得,当年太祖皇帝在世时,曾极为重视威夷诸岛,说是要将其打造成我齐国最大的海军基地,以此控扼整个太平洋,继而锁钥美洲和殷洲。”牛翼说着,不由苦笑一声,“可如今,在我海军建制中,除了南太平洋舰队外,就属咱们威夷分舰队最为不受重视了。”
“没错,咱们威夷分舰队的存在意义,估计也就是为了保持象征性的军事部署,证明这片海洋乃是我齐国所掌控。要想建功立业,多半是没什么指望了。除非,咱们齐国再跟西班牙打一场。那个时候,我们威夷分舰队才会有出头之日。”
“想跟西班牙人再打一场,短期内是不可能的。”牛翼瞥了一眼傅有林,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刚刚结束的对英战争,西班牙好歹也是我们齐国事实上的盟友,一起协同打过英格兰人,可不能转眼就跟人家翻脸。近期,我们两国正在筹划修建一条跨越巴拿马地峡的铁路,以便沟通两洋,加速贸易和人员的往来。在这种情势下,内阁和军方不会允许有任何破坏两国关系稳定的事件发生。再说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位日本横关警备副司令一般,仗着跟陛下拥有亲密而深厚的友谊,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却没有遭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
牛翼口中所说的“那個人”,正是横关警备副司令李延良,而“出格的事”,则是指李延良在幕府大军与萨长联盟爆发的萩城战役中,偷偷派遣了一百余齐国陆军官兵参战,其中大部分皆为专业的炮兵军官和战术参谋军官。是役,萨长联军以精准而凶猛的炮火大破幕府军,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在后续的战争拉锯当中,幕府军通过审讯萨长联军俘虏后获知此信息后,顿时气得跳了起来。将军德川吉宗当即召见了齐国驻江户公使,质问齐国是否要介入幕府内政,公然站队萨长叛军一方。
齐国公使自然是竭力矢口否认介入日本内政,言及那些在战场上出现的齐国军人乃是受雇于萨长联军的民间武装志愿人员,跟齐国没有任何瓜葛。齐国向来珍视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断然不会做出干涉日本局势的行为。
虽然在外交层面搪塞了幕府当局,但那位横关警备副司令的举动,还是让齐国公使心生不满,认为他的贸然举动,让齐国陷入了一定程度上的被动。
诚然,在大的方略上,我们齐国是不允许日本出现事实上的统一,乐见日本目前这种藩国林立,各自为政的局面。
但你一个小小的警备副司令,竟然不提前向齐国驻江户公使馆报告,擅自出动军队介入日本倒幕战争之中,还懂不懂规矩,讲不讲“政治”?
据悉,因为此事,内阁外交事务部与军方吵得不可开交。一方要求对这种形同私自军事行动的“独走”行径予以严厉的惩处,以儆效尤。另一方则认为事急从权,并且以军方在海外总督领地享有小规模便宜军事调动权的理由,对李延良加以袒护和包庇。
最终,年轻的皇帝陛下为了平息内阁的不满,解除李延良的职务,使其成为任职最短的横关警备副司令。
除此之外,皇帝陛下却没有对其予以再多处罚,反而又授命军方,将李延良调至暄州总督区(今加州及下加利福尼亚地区),任警备副司令,以暂避风头。
齐国的诸多海外领地囿于距离本土太过遥远,联络不便,各自都拥有不少的自主权,搞些小摩擦,甚至在周边地区挑起武装冲突,不论是内阁,还是军方,基本上都是采取默认的态度。
只要没把地方事务给搞砸了,反而实现开疆扩土,收获财富(或资源),于国于民而言,都是大有裨益的。
要不然,帝国数十年来增加这么多领土,都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