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抱团取暖

凉州血 彼时陌上 1065 字 1个月前

凉州没有多余的房子,三司会审最后把县衙给占了,县衙旁边的小校场一直荒废着,现在成了俞不弃所带的五军营士兵的临时兵营,俞不弃治军是一把好手,把兵营的帐篷搭得整整齐齐,让左迁之等人一通乱夸。

而张卫年的家人临时都搬去跟杜西川挤在一起,幸亏张卫年的那个院子真的够大,而张卫年家里也没几口人,挤在一起,丝毫没有感觉局促。

而从张卫年搬家的过程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张卫年真的算得上两袖清风,他的县衙中的居所与他的院子一样的简朴,反而是云暮然在这段时间把上次捡漏的资产慢慢变现,让张卫年平白无故赚了上千两银子,把张卫年高兴的合不拢嘴。

三司带来的几十个犯人全部投进了凉州的牢房之内,凉州县衙牢房已经有几十年都没有关过那么多的人,也从来没有热闹过了。

又或者说,凉州县衙的牢房里平时基本上不关犯人,那些衙役们基本上都兼着狱卒,如果一个罪不是重到需要砍头,那基本上就是拿钱赔偿然后赎人,如果没有钱,那就先欠着,然后去当马匪,是死是活能不能还钱全凭自己的本事和运气。

没有犯人,所以牢房虽然破败,却还算干净,就算是老鼠,因为找不到吃的,也不愿意来,现在天寒地冻,也没有虫子蟑螂,几十个贪官挤在十几间监舍里,倒是热闹的很,而且因为天寒,大家都愿意挤成一团,算是叫作“抱团取暖”。

只是县衙吏员根本没有几个人,也没有狱卒,便由俞不弃的侍卫抽调了一部分临时作为狱卒和守卫。

张卫年本来想让杜西川的医院暂时停业,他可以把县衙搬去医院所在的耳房办公,刚好云暮然从云家的当铺“抢”了一个房子,而这个房子正位于县衙旁边,张卫年便临时把县衙搬了进去。

对凉州而言,一个好消息是这次三司队伍带来了大量的银子。

首先是朝廷向凉州拨付了大约过去半年的粮饷和军械,折合银子将近二十万两,其中光现银就有五万两,这无论是对凉州县衙、凉州卫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俞不凡开始筹划扩弃他的军队,但与杨一平商量半天以后,他最终还是采取了杨一平的意见,等三司定案以后,看后续朝廷的做法,再作进一步的调整。

杨一平给了俞不凡一个定心丸,告诉他想要在凉州扩编,其实并不难,难在杨一平对朝廷没有信心,这次给了银子之后,下次什么时候再给银子,只有皇上他老人家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长期维持这样的军力,是一门大学问。

在此之前,杨家一直以各种办法让散兵以马匪的形式在野外生存,把他们的家人养在凉州城,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把凉州当成了一个大的马匪寨子,也是以最省钱的方式维持着凉州的军力。

而且现在是冬天,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扩编,只会让那些新招的士兵躺平了赚钱,变成懒汉,等到明年开春以后,看看朝廷会不会下发新的粮饷,到时候再作决定。

俞不凡立刻回想起那天杜西川在云福楼治病时的场景,如果可以免费蹭吃蹭喝,那群马匪们一定会想尽手段蹭上来,对这些人来说,脸皮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重要的东西,根本比不上一块牛肉值钱,所以他考虑了半天,最后同意了杨一平的意见。

从某些角度而言,俞不凡这个人虽然满是缺点,但是在对付西夏以及打造军队这件事上,他一直有最积极的态度,只要真正对军队有用的意见,他还是愿意听取的。

至于欠云家的银子,没有人提,没有人催,自然就没有人还。

俞不凡早把云家在凉州的所有财产视为自己的私产,他已经开始安排人进行秘密摸底,以便后面可以早日接收,为他的新丝绸之路计划作准备。

而云暮然则加紧把云家的产业进行转移,卖过来卖过去,虽然交了点税,但是这段时间凉州各个店铺的生意都很好,这点银子已经赚回来了。

这些生意不仅有凉州各部门分到军饷、补贴和抚恤金等等所带来的报复性消费,还有五司队伍所带来的庞大消费。

三司的队伍主要由几部分构成,五军营的士兵长期驻扎在神京之中,许多士兵的家中极为殷实,只是平时在京中受到各种压制,颇为低调,来到凉州之后,便开始放浪形骸起来了。

而且,凉州这地方的许多东西来自草原,与神京截然不同,有些东西贵得离谱,有些东西却便宜的让人咋舌,有些机灵的人已经开始囤各种物件,准备回京的时候去赚个差价。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和锦衣卫的吏员数量也不少,他们一路过来,在那些贪官家属身上捞了不少,到了在凉州这苦寒之地,长夜漫漫,免不了要找点乐子,瞬间让坊肆的生意热闹了起来。

除了赌档,凉州的其他活动倒也齐全,连教坊司都有,虽然里面的姑娘档次差了点,但人到了凉州这样的地方,需求自然也降低了,也不再觉得这些姑娘有多糟糕了!

更强大的消费力量是随着三司官员而来的,那些被抓的贪官的家属,他们备足了银子,像苍蝇一样跟在这些官员后面,大笔大笔的银子花出去,只为能够探听一点消息,以便让贪官可以少吃一点苦,可以早作一点预备,多一点可能性。

而一些犯事较轻的官员家属甚至开始作长远打算,经过数百年后,贪腐在大渊变得越来越普遍,对贪腐的处理也不再如太祖时期一般,动不动就剥皮揎草,甚至诛连三族,一般只会惩治腐败官员,罚没家产,发配了事。

——而如果最后要发配,发配地极有可能就在凉州,趁着现在先在凉州备一些房产,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