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再让他们舍弃那赖以纵横驰骋的骏马,转而驾驭那些对他们而言陌生至极的舟船……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尽数描绘。
正因如此,此番招抚之事,对于刘耀而言,可谓是志在必得。
他深知,唯有成功收编荆州水军,让青州水师得以吞并其势力,掌握那上千艘战船,方能在这水乡泽国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目前并州军唯一的短板,就是在水师方面远不如江东孙权。
船队借着顺风的助力,悠然驶入了洞庭湖的腹地。水汽蒸腾间,一座座岛屿仿佛自薄雾中缓缓苏醒,错落有致地铺展在碧波万顷之中。
大岛广阔无垠,方圆可达数十里之遥;小岛则娇小玲珑,不过七八丈见方,宛如点点繁星,镶嵌在这浩瀚的水世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在这片水域的众多岛屿之上,荆州水军的身影随处可见,他们各司其职,彼此间遥相呼应,织就了一张严密的守护网。
而这一切的指挥中心,正位于气势恢宏的盘龙岛上。
此岛原是一座巍峨挺拔的山峰,周长绵延二十余里,其巅高耸入云,足足超出水面二百余丈,站于此巅,整个洞庭湖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仿佛天下水域皆在掌握之中。
“给我把刘字大旗升起来,擂鼓以助威势!”
“诺!”
随着船队缓缓向岛屿驶近,刘耀蓦地发出一声令下,示意更换桅杆上高高飘扬的战旗。
旌旗,乃统帅之颜面,此番举动,意在向荆州水军宣告,大汉军神,人称玉面屠夫的刘耀,已然驾临!
荆州水师的军侯站在身后,不知如何处置为好。
立于他身后的荆州水师军侯,此刻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刘耀之官职显赫、爵位尊崇、威望更是无人能及,按理说,悬挂他的旗帜,自是顺理成章,无可厚非。
军侯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难以抉择。
正当军侯陷入左右为难的窘境,一众将士愕然之际,奇观陡现——麾下的水兵们仿佛得到了无形的号令,动作迅捷无比,毫不迟疑地将荆州水师的战旗一一卸下,转而于主桅与副桅之上,高高升起两面崭新的旗帜……
一面旗帜,墨色深沉,其上绘有翻滚的波浪与熊熊烈焰交织的图案,中央赫然一个赤红的“刘”字,熠熠生辉;另一面,则是杏黄色的战旗,上书八个遒劲大字:“饮马长江,招抚荆襄”!
两面大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随波起伏,不仅是对荆州水军的一次无声宣告——玉面屠夫已亲临舟上,更昭示着此行不可动摇的决心与使命!
刘耀静立船头,渡江而行,未吐一言,仅以举手投足间流露的非凡魅力,便令楼船之上、之下众人无不心生敬畏,对他所下之令,竟是自然而然地遵从执行。
这便是上位者独有的气韵……只需他轻轻一挥,便能引得千万人勇往直前,无惧无畏!
恰在此时,水寨营门豁然洞开,数十艘战船破浪而出,船上彩旗迎风招展,鼓号之声交织共鸣,尽显热烈欢迎之情。随后,这些战船分左右两旁,如同忠诚的卫士,一路护送着刘耀的座船,缓缓驶入了盘龙岛的深处。
刘耀缓缓扫视着周遭的一切,心中暗自思量:尽管蔡瑁、张允二人私德有亏,但在统率军队、布置防务上,他们的才能或许仅次于那威名赫赫的甘宁。
大寨依山傍水,巧妙地沿着岛屿轮廓逐级而建,布局严谨,壁垒高耸,壕沟如网,纵横交错。
隐秘的地道四通八达,宛如地底的脉络,既神秘又实用。两侧,一座座仓库巍然矗立,内里囤积的粮草与军械,足以支撑大军一年的开销,彰显着其深谋远虑。
水寨则紧贴岛屿边缘,大船一字排开,在外围构成了坚不可摧的防线,宛如水上长城,气势恢宏。小船在其间灵活穿梭,好似田野间的阡陌小径,既便于调度,又增强了攻守的灵活性。
这番景象,即便是刘耀也不由得暗暗点头,心中生出几分赞叹。
“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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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巍峨的水陆两大营寨之中,犹如潮水般涌出了无数英勇的士兵。
他们身披沉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刃,各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片片绚烂的云霞。那海啸般的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撼动!
这一切,显然是荆州水师高层精心策划的一场展示。他们要向世人宣告,尽管刘表已逝、刘琮亡故、蔡瑁张允等旧将也不在了……但荆州水军的魂犹在,那五万将士的威风依然凛然不可侵犯!
如此雄壮的场面,既可作为筹码,为他们换来一份显赫的荣华富贵;又能借此声势,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让即将到来的谈判更加倾向于己方。
刘耀,纵横四海,威名赫赫,岂会惧这区区场面?他迈步向前,几步之间已立于楼船之巅,一手宝剑横陈,寒光凛冽;另一手则高举破阵霸王枪,枪尖如龙,直指苍穹,脸上洋溢着睥睨天下的傲然之色,缓缓扫视着眼前的众人。
这一刻,他犹如一位君临天下的统帅,审视着自己的千军万马。
“唰!唰!!”
玉面屠夫之名,早已响彻九州,令小儿止啼。荆州将士闻讯而动,人山人海,肩并肩,头挤头,皆欲一睹这位天下第一名将的风采。
他们竟忘却了战场的喧嚣,唯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宛如寒风吹过寂静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