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外。

雪落长街,十里寂静。

“天寒地冻,天寒地冻!”

更夫敲着梆子,放长了声音喊着,提着铜锣的那只手缩到了衣袖里,抽着鼻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卧房内,炭火未尽,尚存余温,存了一室的暖意。

“阿慈,我好疼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阿慈,我战功赫赫,护佑百姓,你如此待我,就不怕东窗事发,遭天下唾骂吗,阿慈,裴望慈裴望慈……”

床上的男子双目紧闭,环住女子的一双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口中不断呢喃着。

“不,不会,别吓唬我……”

女子本被小心翼翼呵护在怀里,嘴角挂着笑,搭在她身上的手却渐渐收紧,勒的她身上生疼,李宛宜朦胧睁开眼,自男人心口抬起头,才发现他做了噩梦。

“阿慈,你醒醒,阿慈,阿慈,你弄疼我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近了,也愈发清晰,裴望慈陡然睁开眼睛,额头上早已冷汗涔涔。

“啊!”

面前放大的那张脸,与梦中的如出一辙,吓得他直接坐起身,瞳孔震颤。

猝不及防间,李宛宜轻呼一声,险些被他掀翻到了床下。

“阿慈,你这是做什么啊?”

温和又委屈的声音终于拉回了他出走的神志,缓过神来,裴望慈赶紧撇开被子,小心拉过女子的手,轻轻吹着,“抱歉啊,华阳,都是我不小心,还疼不疼?”

这不哄还好,一哄,华阳公主眼里积蓄起水雾,却倔强的摇着头。

“阿慈,我没事儿,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裴望慈动作微顿,是啊,他又做噩梦了,自打云锦离开,整个裴府上上下下安静又井然有序,与云锦未曾嫁过来时一般无二,有华阳在,他连升三级,也再听不到母亲的责难抱怨。

温香软玉在怀,是他自小就喜欢的华阳公主,可为何他还是时常梦到云锦,有时候是噩梦,有时候……又梦到了她还在,桃花树下饮酒舞剑,美的不可方物。

“阿慈,阿慈,你怎么了?”

手臂被摇晃着,温软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

裴望慈摇了摇头,搂着华阳重新躺下,吻了吻她的发顶,“华阳,我没事儿,我只是担心……”

“夫君担心什么?”

昏暗无光的寝卧内,李宛宜撑起半个身子,抬头看着裴望慈,满目的温柔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