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前门拒狼 后门进虎

王朗收到乌程县被攻击的消息时,正端坐在书房中研读兵书,乍一听到这个噩耗,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他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永安县明明还在我们掌控之中,山越怎么就绕到乌程县发动攻击了?”

焦虑与恐慌瞬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王朗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短短片刻,他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急得头发都快白了,满心都是对山越的忌惮,“这山越,怎如此难缠!”

回想起许贡的败亡,王朗心中满是懊悔。那时的他,还暗自嘲笑许贡无能,甚至还打着如意算盘,想着若能击溃山越,便顺势收复许贡的土地,扩充自己的势力。可如今,这些念头早已如泡沫般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眼望去,他的领地几乎被占领了一半,烽火连天,狼烟遍地。各地传来的战报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皆是败讯。更让他绝望的是,手中的兵源已然匮乏,如今驻守在永安县的,还是曹豹的军队,自己能调动的兵力少之又少,局势岌岌可危 。

就在王朗被山越搅得焦头烂额、走投无路之时,陶应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踏入了王朗的势力范围。一时间,尘土飞扬,军旗烈烈,大军行进的脚步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陶应深知王朗此刻的惶恐,于是先派出孙观率领少量部队先行前往,目的有二:一是与王朗会面,打消他的恐惧与疑虑;二是给王朗吃颗定心丸,避免因误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王朗正在县衙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闻孙观求见,立刻整理衣冠,匆匆将其迎入。一见到孙观,王朗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大军来意,当得知陶应还率领着大队人马已进入吴郡时,他灰暗的眼眸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王朗紧紧拉住孙观的手,近乎哀求道:“孙将军,如今我乌程县危在旦夕,山越攻势凶猛,我已无兵可派,恳请将军念在同属汉室的份上,先去乌程县帮忙驻防啊!”那模样,仿佛下一秒乌程县就要被攻破。

孙观见状,面露难色,一时不知如何抉择。他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先行探路,贸然答应出兵,怕是不合规矩。可王朗却苦苦哀求,声声悲切,诉说着自己手中兵力匮乏,若再抽调,其他县城也将岌岌可危。

孙观无奈之下,只好一边派出快马,火速向陶应禀报这里的情况,一边带领着所部人马,朝着乌程县进发。马蹄声急促,孙观心中也满是忧虑,不知此番前往,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一场苦战 。

陶应的兵马正稳步前行,速度不疾不徐,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条淡淡的长龙。就在这时,孙观派来的快马疾驰而至,马上的士兵满脸疲惫,却顾不上休息,翻身下马后便急忙向陶应呈上军情汇报。

陶应接过文书,快速浏览一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思忖:“这王朗,如今可真是到了穷途末路,病急乱投医了。这般狼狈做派,哪里还有一方诸侯该有的威严与体面?竟连自己手下的将领都要苦苦哀求,实在是可笑至极。”想到此处,陶应不禁挺直了腰杆,神色愈发傲然,周身散发着自信与得意,仿佛已然掌控了整个局势。

怀着这样的心态,陶应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王朗所在的郡城进发。临近郡城时,只见王朗早已率领一众官员出城十里相迎。王朗身着素朴的衣衫,神色谦卑,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憔悴与讨好。他快步上前,对着陶应深深作揖,姿态放得极低,言辞间满是恭敬与恳请:“陶将军此次前来,实乃我之救星,还望将军大发慈悲,助我一臂之力,解我燃眉之急。” 陶应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朗,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仿佛在打量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

陶应看着谦卑的王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并未立刻下马,而是端坐在马上,斜睨着王朗,拖长了音调说道:“叔父,我此番前来,可是费了不少周折,你倒好,把这吴郡搅得一团糟,还眼巴巴地盼着我来收拾烂摊子。”

王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身为叔伯辈,何时受过这般羞辱,可眼下局势不由人,只能强挤出笑容,赔礼道:“是我无能,让陶将军见笑了,还望将军念及往日情分,施以援手。”

陶应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大声说道:“哼,往日情分?我看你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才懒得管这闲事。我这一路赶来,将士们都累得够呛,你打算怎么犒劳?”说罢,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王朗,眼神中满是傲慢与贪婪。

王朗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要趁机索要好处,可也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道:“将军放心,城中粮草、金银,任凭将军取用,只要能解我吴郡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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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却又发难:“就这些?我听闻你府中有几件稀世珍宝,也一并拿出来,犒劳我这远道而来的大军,不过分吧?” 王朗心中一阵肉痛,那些珍宝可都是他多年的珍藏,如今却要拱手送人,但为了保住吴郡,只能咬咬牙,点头答应:“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将军所需,我定当全力筹备。”看着王朗憋屈的模样,陶应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王朗的尊严也在这笑声中被无情践踏 。

此时的陶应看着如此悲戚的王朗,慢悠悠地下得马来,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大模大样地伸手搀扶王朗,嘴上却说道:“哎,叔父,您瞧您这是干嘛,小侄我岂是那等夺人所爱之人?您我同为汉臣,又与我父亲交好,这山越蛮夷之辈,竟敢肆意攻略我汉家土地,小侄身为汉臣,又岂能坐视不理?”那语气,看似诚恳,实则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

王朗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连连打着哈哈,心中却满是苦涩。他深知陶应这不过是表面功夫,实则嚣张跋扈得很。刚才陶应索要珍宝时的蛮横还历历在目,现在这番说辞,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可即便心里明白,王朗也只能顺着陶应的话往下说:“是是是,陶将军深明大义,此番前来,实乃我吴郡之幸啊。”说着,王朗偷偷抬眼打量陶应,只见他神色得意,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王朗暗自叹了口气,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

陶应扶着王朗,脸上笑容不减,两人并肩往城中走去。走着走着,陶应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说道:“叔父,此番小侄好不容易领兵赶来,为解吴郡之困,一路上将士们不辞辛劳。这往后啊,若吴郡太平了,您可得和我父亲常走动。您想想,咱们要是齐心协力,这天下还有什么乱子平不了?”

王朗心中一紧,瞬间听出了陶应话里有话,这“常走动”恐怕就是要自己向陶谦称臣的委婉说法。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打着哈哈回应:“那是自然,陶公威名远扬,我一直都很敬重。”

陶应似乎没看到王朗的窘迫,继续说道:“叔父,不瞒您说,我父亲一直希望能和您这样的贤能之士携手,共同为汉室出力。如今这局势,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唯有团结一心,才能抵御外敌。吴郡经此一乱,元气大伤,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相互扶持。”

王朗心里明白,这是陶应在步步紧逼,让他表态。他沉默片刻,斟酌着言辞道:“陶将军所言极是,只是此事重大,还需从长计议。吴郡如今一片狼藉,百废待兴,我也得先安抚百姓,稳定局势。”王朗试图拖延,不想这么快就屈服。

陶应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停下脚步,直视王朗的眼睛,加重了语气:“叔父,事不宜迟啊。如今山越未平,其他势力也在虎视眈眈,要是不尽快达成一致,共同御敌,恐怕吴郡和我们都难以安宁。我父亲一片赤诚,就盼着能和您一起为汉室撑起一片天,您可别让我们失望啊。”这番话看似诚恳,实则满是威胁,王朗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里暗自叫苦,却又不敢轻易拒绝 。

王朗只觉喉咙干涩,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陶将军,实不相瞒,此次山越侵扰,我实在是力不从心。那些被山越所占之地,若将军此番能够成功收复,自当交由徐州管理。我才疏德浅,经此一役,实在是恐难再担守土之责。”说罢,他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陶应的眼睛,生怕自己的不甘与屈辱被对方看穿。此时的他,满心都是寄人篱下的悲哀,却又毫无反抗之力。